高一剛退隊沒多久,外界流傳的退隊原因又很不堪,風口浪尖上,陸鋆還敢找自己雙排,高一有點驚訝。
驚訝的不止是他,也瘋了一大片,滿屏的“啊啊啊啊”刷了過去。
陸鋆就是眼里的那位正宮,高一最熱門的cp。
高一握著鼠標猶豫片刻,最后還是點了“拒絕”。
不是想跟昔日的戰友劃清界限,只是自己現在這樣的境,誰過來誰倒霉,他不想陸鋆因為自己被人留下話柄。
退隊消息剛出來的時候,陸鋆就因為在微博跟高一互了一下,被黑掛在微博超話里罵了好幾天。
高一煩了,寧愿自己做一個眼里忘恩負義的惡人,也不想把局外人牽扯進來。
果不其然,鹿勻的邀請被gone拒絕后,彈幕畫風突變,什麼妖魔鬼怪都跑出來了,cp的陣地瞬間被路人占了去,無非都是一些口吐芬芳的話,罵高一絕的有,罵陸鋆倒的也有。
大部分都是噴高一的,話說得很難聽,祖宗十八代都拉出來了,高一懶得看,也懶得理。
他不是沒脾氣,其實脾氣還很大,本來就不是什麼有涵養的人,只是渾的棱角被現實磨平了,骨子里再逆反再不羈,近三年的職業生涯,偶像包袱早就形了,一時半會不下來。
說到涵養,他又想起了仇斯年。
那個人才是真的,舉手投足間,從骨子里散出來的溫和氣質,跟高一不一樣,跟高一接的那些人也不一樣。
哎簡直喜歡得不行。
高一撐著下,眼角笑得微微下彎。
高一發現自己現在不管做什麼事,心緒總能往仇斯年上纏過去,這心里裝了人就是不一樣,以前的不在乎可能是強裝的不在乎,現在的不在乎好像是真的不在乎了。
滿心滿腦的溫潤男子,誰還顧得上彈幕上的各種人攻擊。
直播結束后,雖然知道陸鋆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高一還是給他發了條消息。
-高一:剛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玩
-陸鋆:懂,但我覺得沒必要啊
-高一:?
-陸鋆:我知道你想什麼呢,真的沒必要,我這個人從來就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高一沒有回復,搬了張小板凳坐在臺上,他以前也經常像現在這樣,和隊友聊著聊著,莫名其妙就不回復消息了,不是不想回復,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話說完了,就沒什麼好回的了。
高一的子說不上沉,但孤僻是真的,就像教練說的那樣,不懂人世故,能忍他的大概就只有陸鋆了。
陸鋆格,臉上總是帶著笑,是個很討人喜歡的男孩子,高一跟他的關系也最好。
九月還是有點熱,高一把上了,著膀子坐在板凳上,面前放著一個水盆,里面是仇斯年的手帕。
手帕已經浸泡了一段時間,上面的跡暈開了,淡了不,但印跡還是有點明顯,高一里咬著煙,拿起手邊的硫磺皂,小心翼翼地在漬上蹭了蹭。
硫磺皂是從隔壁借來的,高一沒洗過這麼貴重的東西,還只是一塊薄薄的布料,怎麼也放不開去洗,作有些笨拙。
著膀子洗是正確的選擇,別看就這麼一小塊布料,高一慢吞吞地了沒幾分鐘,額頭就冒出了一層汗。
比跟人干架還累。
眼看手帕上的紅印淡得幾乎看不見了,高一胳膊也酸得不行了,他呼了口氣,抬手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把一直咬在里的煙點上了。
高一抬起腦袋微微后仰,閉著眼睛猛地吸了口煙。
可他媽累死老子了。
仇斯年來找高一的時候,在電梯里遇到了葉凱,兩個人目的地相同,一前一后走了一路。
葉凱見仇斯年一直跟在自己后,還以為是遇到了什麼跟蹤狂,幾次三番回頭看,只見這人并不看他,氣質淡然又正派,怎麼看也不像變態。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仇斯年還跟在后,葉凱終于忍不住了,扭頭問他:“你找哪位?”
仇斯年站住了腳,他不知道高一的名字,只道:“我去907。”
“907?你來找高一的吧?”葉凱終于明白這人為什麼會一路尾隨自己了。
高一?
仇斯年挑了挑眉,這名有意思。
“你也住907?”仇斯年問葉凱。
“對呀。”葉凱拿出鑰匙打開了門,“我跟他是室友,你是高一的朋友?”
“不算。”仇斯年說。
“啊?”葉凱愣了一下。
“只是見過幾次面,我找他有事。”
“這樣啊,那你快進來吧。”
仇斯年跟著進了屋,看到臺上的年著膀子坐在板凳上,他的口紅,腦門上頂著一層細的汗珠,里叼著煙,眉頭鎖。
最后一點淺淺的印跡了,卻怎麼洗也洗不掉。
高一煩得想罵娘,臉很差,咬著煙用力地嘬了一口。
“高一,有人找啊!”葉凱喊了一聲。
高一聞聲抬起了頭,看到仇斯年的時候,咬在里的煙差點掉水盆里了。他有些局促地站起了,一口煙嚇得卡在了嗓子口,沒噴出來,嗆得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高一嗆得眼淚都出來了,低著頭咳個不停。
“哎喲什麼況?”葉凱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背,“個煙你不至于吧,又不是第一回 。”
高一拍開了他的手,心說老子這是被嚇到了,他抬頭瞄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仇斯年,對上視線后,眼皮瞬間又落下了。
“你怎麼回來了?”高一問葉凱,“這兩天不是陪朋友嗎?”
“別提了,一個人跑回去了。”葉凱站了起來,嘆了口氣,“真他媽煩,什麼事都要找茬,懶得鳥。”
高一往門口看了一眼,茫然又無措,噠噠的兩只手不知道該往哪兒擱。
“你,你怎,怎麼來了?”高一舌頭跟打了結似的,一遇到仇斯年,莫名其妙就得了結的病。
葉凱扭頭看了他一眼,補了一刀:“怎麼我兩天沒回來,你還結了?還有你這臉怎麼回事啊,怎麼還傷了?”葉凱說著過手去想高一的傷口。
“沒怎麼,跟人起了點沖突。”高一躲開了葉凱過來的手,眼睛一直黏在仇斯年的上。
“我過來拿保溫桶。”仇斯年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水盆,問:“在洗手帕?”
“…嗯。”高一點了點頭,手指上還夾著吸了一半的煙。
高一雖然剪了個寸頭,但是長相很乖巧,就是那種大人眼里的老實小孩兒,所以剛才進門的時候,看到他咬著煙彎腰洗手帕的樣子,仇斯年差點沒緩過勁來。
視覺沖擊有點大。
仇斯年瞥了一眼高一手里的煙,淡淡道:“胃不好還煙?”
高一手一頓,低頭看了一眼,小聲道:“洗手帕有點無聊,我就咬了一會,沒怎麼。”
“把煙掐了。”仇斯年不煙,也聞不慣這個味兒,這會他對高一的印象再度刷新了。
高一見仇斯年皺著眉,猜他應該不喜歡別人煙,忙把煙掐了扔進了垃圾桶。
葉凱疑地看了看面前的兩個人,心里納悶,這個來找高一的男人是什麼份,總覺得高一在他面前有點慫,怯生生的,說話都放不開。
難不是過來討債的?
當著本人的面,葉凱不方便問,所以知趣地走開了。
高一沒穿服,這麼溜著上半跟仇斯年站著,特別不自在,白皙的口都要紅了。
“不去穿件服?”仇斯年問他。
“啊?”高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立刻跑進房間換上了服,把保溫桶從廚房里拿了出來。
“保溫桶我已經洗干凈了。”高一把保溫桶遞給了仇斯年,“謝謝。”
“全喝掉了?”仇斯年看了一眼保溫桶。
“……嗯。”
仇斯年笑得眼角彎彎,“你倒是不挑食。”
“那個……手帕還有一點印子,我洗不干凈。”高一把手帕從水盆里撈了出來,皺眉道,“怎麼洗都洗不掉。”
“洗不掉就洗不掉吧,本來也沒打算讓你洗。”仇斯年拿過手帕擰干了,問高一,“室友會做飯嗎?”
高一搖了搖頭:“不會。”
仇斯年眼神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這營養餐看來還得繼續送。
仇斯年看了一眼手表,已經九點半了,他站了起來,說:“我先回去了。”
高一聞言忙站了起來,急道:“你這麼快就要回去了?”
“我本來就是過來拿保溫桶的。”仇斯年疑地看著他,“怎麼?還有事?”
“……沒。”
“那我走了。”仇斯年往門口走。
高一神頓時變得落寞,怕這次之后兩個人可能再也見不到了,他看著仇斯年走遠的背影,咬了咬牙,快步跟了過去。
“仇老師。”高一住了仇斯年,繞過他一只手搭在了門框上,攔住他的去路,高一盯著仇斯年看了半晌,最后冒出來一句:“我高一。”
仇斯年盯著他棕的眼眸看了幾秒,糾正道:“那個字念qiu。”
“嗯?”高一愣了一下。
“qiu斯年。”仇斯年看著他,“不念chou,多音字,作姓的時候念qiu。”
高一大腦短路了一秒,滿腦子的“求”“愁”,跟開車似的,砰砰砰地往他腦褶子上撞,都快撞平了。
這下丟臉是丟到新華字典里去了。
高一跟面平靜的仇斯年面對面相視著,想哭,想自閉,想就地挖個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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