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時小聲道：“我們現在不能去書店。”

宋晴嵐大概猜到了季雨時的目的：“因為那裡可能會見另一隊隊友？”

季雨時點點頭。

“他們應該去追我們了，說不定還沒有返回書店。”宋晴嵐思考著說，“這是什麼，時空重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會不會不僅見了另外的隊友，還會見另一個自己？

“不僅僅是這個問題。”季雨時四看了看，然後道，“宋隊，我需要那邊的蘇打。”

宋晴嵐將蘇打拿了過來。

季雨時上沒什麼，睫漆黑，把蘇打撕開倒在桌面上。

這年代幾乎難見紙筆，兩人的通訊又在空間車上被黑臉男扔掉了，看樣子季雨時是要用這末畫圖列舉。

季雨時用食指在末裡寫了個1，然後說：“這是第1個循環裡的我們，在潤金大廈被空間車撞死，團滅了。簡稱1號小隊。”

這個宋晴嵐知道。

季雨時手指上不知道什麼沾了，大概是喪的，他沒有在意，又寫了個2。

“因為時間錨的存在，我們在錨點重啟，開始了第2個循環。”季雨時說，“但是由於我保留了上一次的記憶，功躲過了空間車，進了潤金大廈。然後我們逃到了書店，在書店附近又團滅了。簡稱2號小隊。”

這滋味真不人好。

不進一次次失敗團滅，還得一次次列舉。

接著，季雨時又在2旁邊寫了個3。

“第3個循環，也就是現在的我們，簡稱3號小隊。”季雨時道，“我們開空間車在十字路口撞到了一輛小車，據我的記憶，我們有理由認為那就是第1次被空間車撞死的我們，也就是說，那本不是什麼幸存者恰巧開了同樣車牌的車，而是3號小隊的我們撞死了1號小隊的我們，對嗎，宋隊？”

宋晴嵐無法否認，因為事實就是這樣難以置信。

他們沒有辦法自己欺騙自己，必須得面對這驚悚的事實。

見他讚同，季雨時指著那個“2”說：“已知，3號小隊開車撞死了1號小隊，這是我們所在的現實。但2號小隊卻避開了撞擊，那麼，有一個問題出現了：2號小隊避開的那輛空間車是誰在開？”

問題一針見。

便利店裡，不遠的隊友還在說話。

“時間錨原本是單線的無限循環，所以我們可以一次次重來。”

季雨時頓了頓，修長的手指在“2”字上方畫了一條線。

“但是第2次循環的我們保留了記憶，躲開了空間車的撞擊，我們就從那一刻開始，無意間創造了一條新的平行時間線。那條時間線裡面的‘我們’像現在的我們一樣，準備開空間車直接去書店，但是路遇小車還差點撞上。看見小車衝進了潤金大廈，‘我們’擔心車上的幸存者，就停車進去尋找，結果遇到大廈裡狂熱的，被迫分散了。那麼，簡稱為——4號小隊，也就是我們現在遇到的湯其他們。”

“因為時間錨裡的空間與時間都是固定的，那麼宋隊，這就產生了你剛才提出的時空重疊。”季雨時道，“也就是所謂的多重現實。現在的況是，同一時間，PU-31出現了兩個天穹七隊。但因為是平行時間線，3號小隊的我們和4號小隊撞到了一起，所以他們不知道我們發生過的事，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發生過的事。”

宋晴嵐縝思考。

很快他理解了季雨時的意思，他出手在“2”字下面輕點。

卻到了季雨時還未收回的指尖。

蘇打染在溫熱指尖，奇異的傳來，兩人俱是微微一怔。

宋晴嵐收起手指：“不止。如果時間與空間都是固定的，且產生了平行時間線，那麼現在同一時間，不止有3、4號小隊存在。你忘了，2號小隊的“我們”正從潤金大廈逃出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來書店的路上。”

此時，2、3、4號小隊同時存在。

季雨時說：“沒錯。”

話音剛落，他好像極為不舒服，忽地咬了下，手指抓住了桌沿，臉“唰”地一下白了。

“季雨時？！”

宋晴嵐出手將他扶住，手一片意。

低頭一看，掌心竟一片鮮紅。

這一聲讓另一頭的三人都快速走了過來，都是一臉關切：“季顧問！”

“臥槽，季顧問傷了？”

李純上前幫忙，他負責隊裡的醫療：“快，把他放平！”

季雨時被放在臺面上，腰腹部有鮮汨汨從黑作戰服流出，暗紅痕跡不甚明顯，以至於眾人都沒發現。

宋晴嵐找來剪刀，輕輕剪開他腹部的布料。

白皙的皮了出來。

一個小小的槍眼，正在往外不斷冒著鮮。

宋晴嵐問：“什麼時候的傷？！你為什麼不說？”

季雨時額頭冷汗淋漓：“搶車的時候。”

他著氣，頭腦變得有點不清醒，鈍痛似乎忍到了此刻，才到了無法忍的地步：“沒事，不嚴重，就算死了也可以重來。”

宋晴嵐用手摁住他的傷口，那皮溫熱，不知道是的溫度還是季雨時的溫。

季雨時慢慢閉上眼睛，陷昏迷前喃喃道：“我只是……想盡量來一次。”

來一次，就能記得一點。

——“我沒有忘的能力”。

那一刻。

宋晴嵐強冷漠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

這家夥，本就不是什麼花瓶。

以貌取人，要栽。

他忽然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