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歌走到江畫邊，問：“不舒服麼？”

他用手背了下江畫的額頭。

“好像沒有發燒，但眼睛很紅，昨晚沒有休息好？”

何止沒有休息好，昨晚他本就沒睡著。

江畫本來眼淚就在眼眶打轉呢，這時候，一句關心簡直就是淚腺的催化劑。

聽他這麼一說，江畫一下就繃不住了。

之前的十幾年，喬修遠都是他最喜歡的人，有什麼好事，他都恨不得第一時間和對方分。

後來喬修遠和蘇聞出國，他難一個假期，去質問越歌，被系統砸到，這才將放在對方上的注意力轉移給了白蓮花一點。

不過就算這樣，喬修遠仍一直是他最憧憬的存在，並且這種憧憬經過多年的潛移默化，幾乎變了一種習慣。

江畫不一定聽父母的話，但喬修遠說的話，他都會聽。

但現在，喬修遠說他任，說沒義務哄著他玩，還說他學壞了。

江畫仰起頭，難過得眼淚串往下掉。

越歌頓了頓，抬手拭去他的眼淚，輕聲問：“江畫，怎麼哭了？”

江畫忍般咬了，眼淚汪汪的，也不說話。

他一說話，害怕自己嚎啕大哭，那就太丟人了。

越歌沒有因此罷休，掉他不斷冒出的眼淚，耐心問：“因為要上學？”

江畫一哽，眼中閃過一慍怒。

怎麼可能，當他是小孩子麼？！

應到江畫的氣惱，越歌輕笑了下，繼續問：“在生氣輔導的事？”

這個是有點生氣，但也不至於哭。

江畫了鼻子，搖頭。

眼淚有止住的趨勢，停在眼角的手指順著淚痕下移，不知不覺就到了邊。

越歌眸深沉，聲音低了一些：“還是，因為人工呼吸...”

“不是！”江畫終於忍不住了：“怎麼可能！”

他急切反駁，再加上憋了半天眼淚，一說話，竟然還打了個哭嗝。

越歌角溢出抹笑，這個笑容看在江畫眼裡，跟嘲笑他沒什麼兩樣，江畫登時惱怒了。

“親了一下而已，我本不在意，我早都忘了！”

“是麼？”

“真的！”

“好厲害。”越歌說：“我還沒有忘。”

江畫張了張，想說的話全被這句堵了回去。

沒有忘是什麼意思？

他還沒忘？他幹嘛要記這個？

江畫大腦一時空白，試圖從越歌臉上看出什麼，但越歌表如常，完全沒有破綻。

越歌沒有說下文，手指在他臉上來去，要不是江畫知道自己沒哭，恐怕都要真以為越歌在好心幫他眼淚呢。

“越歌。”江畫的聲音因為哭泣而綿，中途還夾雜著哽咽：“你...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越歌的手指霎時僵在江畫邊。

其實江畫問這個問題時沒想太多，他就是被這件不確定的事困擾了很久，一時衝問出了口。

好吧...還想到了喬修遠的失經歷。

喬修遠不是無所不能的，既不了解他，也追不到白蓮花。

“是不是？”江畫追問。

他現在不想崇拜喬修遠了。

越歌如果不喜歡喬修遠，而是喜歡他，那不就代表他比喬修遠招人喜歡麼。

江畫這會兒鑽進了死胡同，隻想著證明自己起碼有一點比喬修遠厲害，從而緩解難過的心，本沒有考慮越歌回答後的展開。

不過，很快，他就不得不考慮了。

自從江畫問出這個問題，越歌一直垂著雙眼。

片刻之後，他終於抬眸，眼底一片沉靜。

依舊是那張白皙俊秀的面容，表卻是江畫從未見過的認真。

“嗯。”

那雙斂收夕的眼睛落定於黑珍珠，映出幾分幽深的。

“所以，江畫，要和我往嗎？”

28、家庭教師 扣錢

他的眸比要一般人淺淡， 有些像琥珀，現在被夕染了淡橘，就像花蕊的。

那一瞬間， 江畫在心裡掰著手指數了數。

從小到大跟他說過這句話的男生生加在一起， 大概有十一人左右，其中， 十個都是他不上名字的人。

能的出名字的...

江畫眨了眨眼，看向越歌。

“江畫，和我往嗎？”

越歌捧著他的臉，重複了一遍。

“我...”

問問題時，江畫沒想到會是這種展開。

越歌竟然真的喜歡他...？！

這一認知讓大腦暈乎乎的，江畫眼神飄忽， 避開越歌的目， 攥了攥搭在桌上的手。

手心， 他張的直冒汗。

系統在腦袋裡炸了， 不斷重複著答應答應答應， 活像個複讀機。

“我們...往？”

“嗯。”

江畫面紅耳赤地了，聲問：“我為、為什麼要和你往？”

越歌偏了下頭，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最後給了一個很象， 卻正中江畫下懷的答案。

“為了什麼都行。”

江畫在心裡又掰起了手指。

首先， 為了輔導功課，這件事他就是耿耿於懷，往後， 似乎可以回到之前的狀態。

其次，白蓮花早，任務進度一定會是質的飛躍。

最後， 為了以後更多的帶歪計劃，最便利的耳濡目染必定是關系，把越歌帶歪後，以後掰正也容易。

除了這些之外，越歌做飯好吃，格也不錯，長得還好看，除了喜歡養活打劫的之外，好像沒什麼缺點。

江畫突然想起喬修遠說，不是誰都有義務哄著他玩。

談的話，就有義務了吧。

劃算。

江畫不再搖，一咬牙，抬眸向越歌：“你要說到做到。”

是白蓮花說為了什麼都行，可不是他故意欺騙的。

越歌彎起角，眼神和：“我盡力。”

江畫不滿：“不是盡力，是一定。”

“好。”

江畫張了張，明的臉上紅霞遍布，豔滴，眼底的淚褪去，盈出另一種潤。

“既然你這麼喜歡我的話...”他眼珠瞥向一邊，嘟嘟噥噥地說：“也不是不行。”

江小爺說得太委婉，想要就這麼結束這一話題，越歌卻沒有任他蒙混過關。

越歌半強迫地轉過江畫的臉，第三次問了遍：“那要和我往嗎？”

“我都說了好。”江畫惱怒：“你好煩啊！”

教室裡空的，因為門窗都關好了，連陣微風都沒有。

臉頰上的手指有一瞬間加重了力道，但轉瞬即逝。

越歌笑了一下，笑容很甜，流著些許，清純又可人。

“江畫，現在聽到了。”

江畫心跳驟，腦中飛過幾個字。

白蓮花了。

......

他們這是...談了？

恍惚度過一晚，江畫頂著淡淡的黑眼圈邁進教室。

突發況讓他本沒心思去想喬修遠，誰知道還是沒有休息好，和天花板對到了後半夜。

昨天系統親口認證，白蓮花歪了百分之二十了，任務進度大飛躍，以至於第二天在教室裡看見越歌，江畫還有種不真實的覺。

昨天不會是在做夢吧？

他就和白蓮花談了。

溫度又有沸騰的趨勢，江畫沒意識到自己正堵在教室門口發愣，周大晃悠進一班時‘咦’了一聲，熱和他打招呼。

“畫兒，在這傻站著幹啥？”

這一聲嘹亮的嗓音吸引來數道目，包括正在給人講題的越歌。

江畫倏地收回視線，快步走向座位：“你才傻。”

周大屁顛屁顛跟在後頭：“我沒說你傻。”

“你傻。”

“行吧，你長得好看說什麼都對。”

狗周大毫無底線，就喜歡跟長得好看的人來往。

路過越歌時，他同樣咧著大說了句‘班長早’，全然沒注意前方耳朵都紅了的江畫。

江畫頭一次會如芒在背的覺。

明明很多人在看著他，偏偏有一道存在強烈，本沒辦法無視，險些看得他同手同腳。

江畫閉了下眼。

有點出息，為了任務而已！

默念了三遍工，他驀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越歌。

後面的周大險些撞上他的後背：“嘿，畫兒你這...”

“你在幹嘛？”江畫僵聲問。

周大驀地收回話音，提心瞪眼。

好家夥，兩人主說話了，這是要和好？

越歌頓了下，拿起試卷示意：“在講月考卷子。”

江畫又問：“給誰講？”

桌前的副班長弱弱舉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江畫，老師說班長不用隻輔導你了。”

潛臺詞就是他們問問題怎麼了。

江畫眼珠一轉，朝副班長看去。

副班長是個戴眼鏡的認真妹子，平時在班級裡不太顯眼，格也很向，江畫的印象裡都沒有和說過話。

“老師說不用，我又沒說。”江畫挑眉：“老師不也說，有問題問老師麼。”

話音一落，副班長臉都憋紅了，偏偏找不到話反駁。

一個男生看不下去：“嘖，江畫，你是不管太寬了？”

“他不就仗著班長人好，人家可救了他，他找事還沒完了。”

“艸！適可而止行麼！班長憑什麼聽你的啊！”

在江畫眼裡，是其他人蒼蠅似的榨白蓮花，在旁人眼裡，卻是他無理取鬧，這時候還惦記找越歌麻煩。

雙方腦回路無法連接，談第一天，江畫就被惹的心氣不順。

憑什麼聽他的。

憑白蓮花自己答應的！

他正想回，越歌突然合上卷子，說：“好，那今天先不講了。”

嘰嘰喳喳囂的人驀地閉了。

幾人面面相覷，不敢置信地向越歌。

“班、班長，你理他幹什麼，他...”

“早自習快開始了。”越歌朝說話的人笑了笑：“先回座位吧。”

“...”

試卷被遞回，副班長咬，紅著眼眶走了。

系統：“宿主牛，白蓮花都會拒絕人了，看來是真喜歡你啊。”

江畫突然忘了剛才想懟誰。

越歌要去講臺準備早自習，起後，輕拍了下江畫的後腰。

“好好上課。”

這句話輔導時不知道聽了多遍，這次卻聽得江畫面紅耳赤。

“你好煩。”他嘀咕了一句，逃似的回位置了。

七點半，距離上早自習其實還有一會兒。

周大興致地轉：“畫兒，你和班長和好了？”

江畫哼哼了聲：“算吧。”

周大笑容一下子燦爛起來，著點得意洋洋。

“我就說吧，那些書呆子說什麼你欺負班長，屁都不懂！”

江畫其實也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他怎麼都不可能想到，周大瞎貓到死耗子，提前半個月就以為他和越歌在談。

那一整個上午，班裡的氣氛一直微妙。

之後的課間，有人去問越歌問題，都被越歌以各種理由延後了，江畫看在眼裡，一開始那點氣不順漸漸煙消雲散。

談雖然別扭，但有用。

江畫沒有好好上課，一上午的時間，都被他拿來補覺了。

午休時間，學生們前擁後地奔向食堂，到了十二點十分，教室裡只剩下三個人。

何畢瞥了眼正認真看書越歌，磨蹭半晌，才走向後排，一副要從後門出去的架勢。

路過江畫，他突然止住腳步：“你沒事了？”

江畫正趴著發呆，聞聲抬頭，一見是何畢，頓時翻了個白眼。

“你有事我都沒事。”

何畢差點被這白眼翻走。

他昨晚沒有休息好，今早是踩著點進的教室，自然錯過了早上的曲。

何畢覺自己中邪了，因為他昨天晚上竟然夢見了江畫。

夢裡的江畫和白天一樣，眼眶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更是紅得像沾染了玫瑰花。

這個夢也沒什麼實質容，就是江畫蜷在角落，仰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愣是看得他這一覺跟沒睡似的，睜眼時腦門都在冒涼風。

做夢夢到死對頭，何畢簡直想掐死自己，可到了學校，進班第一件事，他竟然還是不控地看向江畫。

走神一上午，好不容易中午鼓足勇氣來搭話，被這麼一懟，直接把何畢的鬥志給懟出來了。

“呵呵，也不知道昨天誰哭了。”

“放屁！誰哭了！”江畫被踩了腳尾，語氣更差：“胡說八道。”

“哈？你那樣要是沒哭，我腦袋摘了當...！”

何畢話說一半，對上江畫惱嗔怒的目，嗓子一噎，生生咽了回去。

他撓了撓頭，煩躁地嘟囔：“靠，隨便吧，關我屁事。”

“知道就趕走。”

江畫懶得理他，直接扭頭看向了窗外，何畢僵站了一會兒，氣急敗壞地走了。

對著何畢的背影，江畫一臉莫名其妙地罵了句：“神經病。”

何畢一走，教室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空氣安靜了兩分鍾，偶爾會響起一聲翻書頁的聲音。

江畫指尖跳躍著簽字筆，他一會兒看向窗外，一會兒看向後門，就是不看正前方，也不知道在較什麼勁。

又過了兩分鍾，看完最後一行字，越歌合上書，將桌上的試卷和書本細致收納好，起走向後排。

他在周大的位置坐下，問：“不去吃飯？”

“沒胃口。”江畫把筆轉飛了，睫抖了一下，沒去撿。

越歌彎撿起筆，塞回他手裡：“怎麼沒胃口。”

“心煩，後悔，不開心。”

江畫想接著轉筆，卻發現筆桿的一端仍被越歌在手裡。

越歌另一隻手在桌面點了點，沒有問為什麼，而是沉片刻，問：“要怎麼挽救？”

江畫眸閃爍：“怎麼都行？”

“怎麼都行。”越歌整理了一下江畫的劉海：“說吧。”

江畫垂下視線。

手指順著筆桿下，自然的就像重力作用，直接進了他的手心。

“那你不準給別人講題，就和以前一樣。”江畫試探說。

見越歌沒有立刻回答，他瞬間變臉：“騙子！還說怎麼都行。”

越歌勸道：“江畫，不要對同學這麼大敵意。”

“他們先說我的。”江畫有點委屈。

天地良心，他只是沒怎麼和同學來往，誰知道怎麼莫名其妙就為眾矢之的了。

不對...

江畫突然恢復記憶。

“要不是因為你...”

越歌迷茫回，指了指自己：“因為我？”

捋清源頭勢必要提起喬修遠，江畫抿了下，覺現在似乎不太適合提那些，是憋了回去。

“反正你答應不答應吧！”

“好。”越歌猶豫了半晌，一臉無奈地妥協了：“還有麼？”

江畫心好了。

他眉梢一揚，矜持地清了清嗓子：“還有，今天晚上陪我玩遊戲。”

耽誤一整個假期，網癮計劃也該實施了，帶歪白蓮花剛有些氣，不如乘勝追擊。

這個要求比之前的要簡單太多，誰知，越歌這次卻出了為難的表。

“今天我要打工，晚上沒時間陪你。”

“去哪？”

“去做家教。”

江畫沒忘記那天不小心看到的信息，他約記得，家裡有個保鏢說過，越歌的家教學生是個小王八蛋，要幫越歌出氣。

以前就算了，談之後，江畫自認多了很多話語權。

他沒談過，但看別人談過。

“不行，不許去。”

越歌愣了下，搖頭說：“江畫，我要打工的。”

“那你給我打工。”

江畫掏出手機，劈裡啪啦作一通，表忽然頓住。

“對了，你給他補課多錢？”

越歌還沒說話，手機突然響了聲，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江畫心下一，也起探過去瞧。

【老師，遲到也扣錢，今天要早點到哦。】

沒有打開的消息看不到發信人，江畫卻從語氣裡一眼就看出這是上次給越歌發消息的學生。

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時再看，突然火氣上頭。

扣錢扣錢的，威脅誰呢！

“家教費多錢？”

“一節課三百塊。”越歌按滅手機，神自若：“他開玩笑的，遲到會延後課時。”

江畫沒接話，坐回位置氣鼓鼓地擺弄手機。

片刻後，越歌覺手機震了兩下，是一筆大額轉帳。

“不要教他了，給我當家教。”江畫一臉憤憤，很豪氣地承諾：“我絕對不扣錢！”

越歌搖搖頭：“我不能收你的錢。”

“為什麼？”

“因為在往。”

江畫舌頭一打結，才想起這茬：“那有什麼...”

見越歌無於衷，他絞盡腦地想：“要不補習的時候，就劃清界限，當做沒有往。”

“怎麼劃清？”

“就是普通的師生關系啊，像之前那樣。”

越歌眨了下眼，頂著張清純的臉，竟煞有介事地問：“忍不住怎麼辦。”

“呃...”

江畫一噎，瞄向不知不覺被抓住的手，臉頰火辣辣的發燙。

“反正要挽救，你就得當我家教，必須忍住。”

他眼神飄忽了一陣，才下定決心般瞪向越歌，一臉嚴肅地威嚇。

“忍不住，扣錢。”

29、近期勿擾 你乖一點。

江畫連威帶嚇， 磨泡一番，總算的越歌答應了。

“說話算數。”

解決了一樁大事，江畫心非常不錯， 一想到越歌因為他擺了一隻問題蒼蠅， 角便控制不住上揚。

就在他沾沾自喜做了件好事時，越歌突然拉了下他的手， 說：“江畫，學校不允許早。”

江畫挑眉：“所以呢？”

“所以要小心一點。”

江畫瞥向被抓住的手，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