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越歌偏頭吻了下他的角，突然問：“還崇拜喬修遠嗎？”

江畫愣了下，心緒一下子就被扯遠了：“喬哥？”

說起這事，江畫當即委屈地撥開劉海告狀：“你看看是不是紅了！就是他打的！喬哥太小心眼了！”

越歌目上移，挪到額頭一片淺淺的紅暈上，輕輕瞇了下眼睛。

“他打的？”

“對！用手指節打的，可疼了！”江畫說著說著，突然又松了口氣，放下了頭髮：“不過還好，就是打了兩下，沒我分手什麼的，嘖，他手指頭可太了。”

他拉過越歌的手，了指節，本想在這種細微之對比出不同，結果發現越歌竟差不了多，上去就是打人很疼的骨頭。

他有點怎舌，又抬頭看了看越歌的臉，表有一瞬間的古怪。

越歌捕捉到了那抹微妙，眼角了，眉眼彎彎地問：“怎麼了？”

江畫搖頭，毫無察覺：“你和喬哥長相不是一個類型，手倒是有點像。”

“都是什麼類型？”

“他更帥一點。”江畫想也沒想便說：“你有點像生。”

車廂的溫度驟然下降，江畫打了個哆嗦，趕催促司機把空調調高，見越歌臉不太好，隻當他也冷了。

他想起越歌開始的問題，說：“我不崇拜喬哥了，現在看到他，我總想起你，就...覺怪怪的。”

氣場這才緩和了一些，越歌看著眉頭微蹙的江畫，他像水晶一樣乾淨而明，又像一張可以隨意塗抹的白紙，明明只看臉就看得出他在糾結什麼，自己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引導著他提筆勾勒上。

“為什麼奇怪？”他問。

江畫臉上浮現一閃而過的迷茫：“就是會想起你啊，蘇聞哥也是，我今天都不敢見他，總是想到你。”

越歌深深著他，眸漸深，窗外景不斷後退，夜幕間的燈火映照其中，芒忽明忽滅。

“那就不要見了。”他輕笑一聲，語氣似真似假：“想我的話，來見我就好了。”

56、暴

周二晚上， 江畫又一次遇見了越歌的爸爸，或者說他和越歌剛邁上天臺，一直等在天臺的男人便一酒氣地迎上來了。

男人有些猥瑣的眼神掃過他時， 意味深長地‘嘿嘿’一笑， 越歌腳步一錯，擋住了男人的目， 朝男人遞去一遝鈔票。

是個令人滿意的數額，男人揮鈔票在掌心扇了兩下，搖搖晃晃地走了。

整個過程間，兩人什麼都沒說，越歌像是在思量著什麼，進屋後看了眼日歷， 便如往常般開始給他上課。

“你打工的錢都給你爸爸了嗎？”江畫問。

“一部分， 他要生活。”

“那他為什麼不自己賺錢？”

越歌的目從試卷上移開， 因為江畫不平的語氣勾起了一抹溫如水的淺笑。

“就像你不喜歡學習一樣。”

江畫沒想到自己替他打抱不平， 他卻反過來敲打自己。

白蓮花歪了百分之五十之後， 有點不知好歹。

系統糾正：“百分之五十五了。”

江畫：“什麼時候又漲了？”

系統：“剛才。”

江畫被噎了一肚子悶氣，也不再追問了，既然越歌說他不喜歡學習，他當天的補課就如越歌的願， 全程不是走神就是搗， 把越歌出了沒轍的表才罷休。

蘇聞和喬修遠是周四晚上的飛機，要找一個小混混很不容易，直到周三還沒能查出確切的結果。

令喬修遠倍意外的是， 周三早上，他收到了越歌發來的短信，容很簡單， 約他中午時繼續上次沒聊完的容。

收到短信時，喬修遠正在吃早餐，他整整呆怔了半分鍾，才收起手機，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上樓。

兩人約在學校附近一家畢竟清靜的咖啡店，喬修遠到的很早，越歌午休時才趕來。

隨著吱呀的開門聲，風鈴響，越歌穿著米白的棉服，從室外走進室時，鼻息都是泛白的水蒸汽。

天氣很冷，他的鼻尖被凍得有點泛紅，落座時帶過一陣冰涼的風，約夾雜著冷卻的清香。

喬修遠看著他，表有些怔忪。

重新回泥土裡的種子在寒冷的冬季生發芽，像藤蔓一樣瘋長。

“你想找我聊什麼？”

雖然不想承認，但說這句話時，一向倨傲的天之驕子心裡湧出了些微不可查的希冀。

然而，他表面不顯，越歌也不會深挖，他甚至連外套都沒，擺明了不會呆很久。

“上次你說完了麼？”越歌睨了眼氳著熱氣的咖啡杯，道了句謝。

喬修遠一時失聲，他的大腦記憶極佳，偏偏突然想不起當時要說什麼。

越歌耐心等了一會兒，地笑了笑，恰到好地打斷剛冒頭的尷尬。

“那就聊些別的。”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在喬修遠盯的視線裡，過沾上咖啡的紅，偏了偏頭，好奇地問：“你為什麼喜歡我？”

喬修遠結滾了一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眉宇間約閃過一抹懊惱。

他收回視線，竭力端著冷淡的表，表有所遮掩，回答的卻很坦然。

“有一次，你抱著兩本書在走廊裡發呆，我下樓時看到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喬修遠攪著被子裡的咖啡，褐的上旋轉著一圈又一圈的水波，勾起了他當年的回憶。

確實沒什麼然後，越歌當時懷抱書本，垂眸著場發呆，走廊空無一人，清晨細碎的過窗戶落在他上、臉上、濃的睫上，那副畫面靜謐又好，看得他失了神。

與其說他喜歡越歌，不如說他生活太過乏味無趣，才對那瞬間的好產生了興趣，孤寂的靈魂本能想留住它。

這份很複雜，喬修遠的視線再次向越歌，眼神也很複雜。

越歌似乎在努力回憶，半晌後，才恍然大悟般眨了眨眼，眼底卻沒有聽到告白的漣漪。

“我想起來了。”他說：“當時我好像在看江畫。”

“看江畫？”

“嗯。”越歌回答的和他之前一樣坦然：“我當時在想，他過些年會長什麼樣子。”

說完，他朝喬修遠笑笑：“我很喜歡他的長相，每一個五都很合心意。”

“...”

剛氤氳而出的一點曖昧瞬間消逝，喬修遠想起江畫，就想到他前天回氣自己的樣兒，著實沒辦法同。

“跟我有什麼關系。”他冷下臉說，本不想聽越歌對江畫的心路歷程。

越歌笑容更深，目淡淡瞥向他搭在桌上的手指，說：“是沒什麼關系，我們走吧。”

喬修遠得直直的脊背僵了僵，沒想到他這就要走。

他不自覺擰起眉，有一種與其說越歌是想和他聊天，不如說只是想約他出來見一面的覺。

得知自己喜歡他的原因後，越歌既沒生出半點波瀾，也沒有好奇心被滿足後的釋然，而這個話題，似乎開始的就很敷衍。

咖啡店的大門是玻璃製造的，在彈簧力的作用下，推開要費些力道。

臨出門前，越歌突然問：“喬修遠，你開車了麼？”

喬修遠剛出門，越歌他，他不自覺停頓了一下。

“開了。”

說話時，他單手還扶著門框，越歌就在他後，這時本應代替他拉住沉重的大門，然後跟著走出來。

但他卻沒。

店門在彈力的作用下飛速閉合，眼看著就要夾上喬修遠的手指，然而就在這時，另一桌客人同時出門，走到越歌後方的男生想也沒想變拉住了門。

越歌一頓，回頭看了眼。

那男生對上他的臉，眼中飛快閃過一抹驚豔，下一秒卻像被懾住了般僵在原地。

喬修遠這時已經放下了手，停步問：“怎麼？”

“這裡上主街要路過學校。”越歌走出咖啡店，神自若：“你能送我到門口麼？”

喬修遠複雜看了他一眼，遲疑半晌，終究答應了，話音裡帶著些自嘲，自嘲自己竟然到這種地步還放不下。

“上車吧。”他解鎖轎車，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後方傳來生對男生的詢問，越歌這次沒有回頭，徑直走近黑轎車，鑽進去後，他一隻腳無意般半搭著車邊沒有完全收回，喬修遠本來要幫他關上車門的，看見這一幕，關門的作停在了中途。

就在這時，越歌扯過安全帶，低頭尋找起鎖扣，尷尬道：“穿得太多了，還有些不好找。”

聞言，喬修遠傾，下意識扶著門邊去，誰知轉瞬便聽到聲脆響，越歌一邊說著‘好了’，一邊腳扯回車門。

他作太快，力道又太大，喬修遠本來不及收回手，指節被狠狠夾了一下。

他悶哼一聲，額頭倏地冒出大片冷汗，冷峻的一張臉疼得沒了，五都在微微扭曲。

越歌慢半拍地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解開安全帶下車詢問，看見喬修遠已然紅腫的手指，一臉的自責懊悔。

“對不起，是我沒注意，我送你去醫院吧！”

越歌當時背著，確實看不到他的作，即便是他突然關車門，喬修遠也清楚這怪不到他頭上，只能怪自己不小心。

他冷汗津津，猶豫了一下，正想點頭，卻聽越歌無措地說：“可我下午還有場考試。”

喬修遠深吸了一口氣，放下微微發抖的手，強撐淡定：“小事，你不用管我。”

越歌沒有逞強，憂心忡忡地囑托：“你這樣不能開車了，聯系一下司機來接你吧。

“嗯。”

“那我先走了，馬上要上課了。”越歌抬起喬修遠的手臂看了看，表更憂慮了幾分：“如果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賠償。”

“不...”

說完，不等喬修遠拒絕，他轉便走了。

這街道很偏僻，恆安中學的食堂還算價廉，即便是午休又靠近學校，街道上所見的學生仍舊不多。

下午第一節課是育，當後方傳來車門關閉的聲音後，越歌的腳步便慢了下來。

路人行跡匆匆，他沒有東張西，視線一眨不眨地垂落在路面，中輕喃。

“位置好像剛剛好。”

.........

周三晚上，江畫思來想去，還是沒去和越歌家裡補習。

巧合的是，和越歌打招呼時，越歌說他晚上可能有事，今天本來就打算請假。

於是放學後，江畫直接代司機去喬修遠家，決定今天必須要和他們敘敘舊了。

兩人回來這麼久，七八糟的事在前，他竟然沒找到機會打探他們在國外生活得怎麼樣，作為朋友，這實在太不應該了。

他談是早，但喬修遠和蘇聞可不算早，上次蘇聞說喬修遠在國外幫了一個很像越歌的服務生，他有些好奇後續怎麼樣。

江畫懷揣一顆八卦的心來到喬家，結果一邁進客廳，先注意到了喬修遠纏了厚厚一層繃帶的左手。

在從管家裡聽說喬修遠手指被車門夾到，傷得重，起碼要恢復半個月後，江畫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他訝然問：“喬哥，你手怎麼被門夾了？”

這麼丟人的事，喬修遠自然不可能解釋，他著張臉沒搭理江畫，凜然的氣場卻堵不住江畫的。

兩人上次最後見面是江畫被敲了栗那天，江畫沒湊上前，在距離他幾步了額頭，自言自語道。

“明明敲的是我的頭，你小腦怎麼還出問題了？”

喬修遠倏地瞪去，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

了那份盲目崇拜後，面對喬修遠，江畫行事說話越發肆無忌憚。

不過此刻喬修遠的眼神像是要宰了他，他了脖子，不敢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