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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鬼》第3章

空華抬起頭漠然地看著他:「為什麼?他早已不是我三哥。」

「沒有他,就沒有刑天。」

「我要怎麼信你呢?」邊浮起淡淡的笑,黑的冥主神哀憫,「欺瞞本王可是重罪,千刀萬剮之刑你想再一遍?」

暖黃的燭火漸漸轉變為幽綠,森森冥火燃起,空闊的大廳之約傳出低微的啜泣聲,潺潺的水聲來自奔流不息的忘川。猩紅如的花朵從青磚隙間鑽出,腳下目所及都是刺眼的紅,好似修羅獄。黑羽赤目的夜立在空華肩頭,一雙紅的眼睛冷冷地看著桑陌。

「你要我怎麼做?」

空華隨意地翻著手中的書冊,將落在膝頭的花瓣輕輕撣去。艷鬼始終高高抬起的下終於低了下來,他看到他雪白的長袍將彼岸花掩去,灰的眼瞳卻被額前的發遮住。

「救他。」再一次跪倒在男人的腳邊,桑陌垂下頭,低聲道。

終於還是忘記了,你再也不是那個抱著我喃喃輕語「桑陌,你為什麼不是他」的楚則昀,此時的你方是真正的你,我無悲無喜無無慾的冥主殿下。

「救他,我答應你所有條件。」

「呵……」忍不住輕笑出聲,驕傲犀利的艷鬼就跪倒在自己的腳下,垂頭喪氣,不甘而又無奈。空華手去順他披散在肩頭的發,鼻息間是揮之不去的殺伐之氣。手指開髮出白得不見的面孔,可以看到他微微的睫和死死抿住的角。

「桑陌……」指腹著臉頰下,屈起手指勾起他的下,空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視線筆直地刺進他灰的眼瞳裡,口氣卻是哀憐,深如許的調子好似人耳間的呢喃,「我想看你原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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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應你。」

伴隨著狂放的笑聲,夜箭一般濃黑的夜裡。

「他在明湖邊。」空華爽快地道出了南風的所在,將一塊核桃送進桑陌裡,「真是個好表哥。」

艷鬼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坦白無誤地顯示著他心的憎惡,又不敢太過明顯,於是就把臉繃得越,一甩袖子,出了房門。

空華捂著被咬傷的手指搖頭輕笑:桑陌斯文俊秀的樣子,真是難以想像。

明湖位於皇城東,盛名遠播的卻不是湖水,而是湖上的橋。一灣碧波漾,三座白石拱橋如白練懸空飛架兩岸,半圓的橋與水中的倒影相契合,繪就一個完滿的圓。平安橋邊求平安,如意橋上尋如意,長生橋畔歇一歇,百年不過回頭間。若是有人,手挽手在橋上過三遭,自此便意綿長,緣定三生三世。

妝妃一本正經地說:「這是真的,三郎就陪我走過,所以我和他三生三世都要在一起。」若總是這麼認真嚴重,就不會迷糊得三天兩頭從屋頂上下來。

那時桑陌只是敷衍地點頭,想起曾經也同樣有人自橋上一步一步攜手而過,結局不過同樣飄渺如浮雲。什麼三生三世,若得三載舉案齊眉就已是天大的福氣。

又比如現在倚在橋欄邊的鬼,三百年來不知看在橋上徘徊了多來回,卻始終不見有人能攜的手共一世白頭。

穿了一慘綠的,眉目亦是用青綠來勾畫,漉漉的長髮編做一拖曳到前,髮梢也帶著綠,讓人想起叢生於湖底的水草,看似優,卻隨時隨地會纏上你的腳踝,將你拖暗無天日的深淵。

「我。」鬼告訴桑陌。扭過揚手擊掌,清脆的掌聲在萬籟俱靜的夜裡顯得突兀而響亮。餘音還未散去,晃悠悠地飄在湖面上。然後,彷彿是誰大膽地吵醒了沉睡在湖底的異,平如鏡的水面上漾開層層波紋,水泡「咕咕」地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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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飾有坐龍圖樣的赭黃龍袍,七革帶、象牙笏板……帝王打扮的男子被韌的水草裹挾著踏浪而來,乖巧地站到了繚邊,悉的面孔上是呆滯的表。這是南風還是則昕?有那麼一瞬間,見慣了風浪的艷鬼有些怔忡。

「終於讓我找到機會了。」繚笑著偎進南風的懷裡,親地依靠著他的肩頭,「雖然龍氣已經不多了,但是真龍天子就是不同,上這些就低得上我千年的修行。」

「你護了他三百年,我也等了三百年。居然讓你防得滴水不,真是不容易呀,桑大人。」桑大人三個字是艷鬼的忌,看到桑陌繃起的臉鬼更顯得意,「那個人來了以後,你整天讓他們兩個在一起,我連靠近一步都不能。沒想到,今天卻我如願以償。哈哈哈哈哈……」

狀似親暱地用手挲著南風的膛,尖尖的指甲在心口流連:「只要食了他的心,龍氣就是我的。」

被封閉了心神的人只是麻木地站著,任由鬼的舌頭過自己的脖頸。繚斜過眼,挑釁地拋來一個眼,滴滴的語氣中暗藏殺機:「桑大人,這種事你做過一次,比我多了,你說我該從哪兒下手好?」

「從心口。」不堪回首的往事被提及,桑陌卻不怒,手在前比劃,「要下手就趕快,煮的鴨子也會飛走的。」

想要上前一步再開口諷刺幾句,猛然間腳下卻沉重異常,原來是腳踝被水草拖住。桑陌心中一驚,憶起水鬼最拿手的幻

「你的事我可都知道,桑大人。」尖銳的笑聲逐漸飄遠,繚的笑臉變得越來越模糊。

眼前的景像水波般漾起來,週遭的環境不再是明湖,而是一間暗狹小的斗室,對面的男人一臉污看不清模樣,他大聲喝罵著,脖子長得似乎快要將頭撕裂:「桑陌!你喪盡天良!桑陌!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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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陌記得他是誰,京兆尹周大人,剛直不阿的再世青天,大賢良,大忠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鑒卻也太直,遲遲不願追隨聲名日盛的楚則昀。

晉王說:「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他就沒有任何用了。」

那就安個貪贓枉法的罪名吧,拘在他曾一手掌管的京城大牢中,連獄卒都是他一手提拔的手下。其實只要點個頭就沒事了,他依舊做他萬民稱頌的周青天,大理寺的位都給他留著呢。三鞭刑過後,被折斷雙手雙腳的他卻倔強得不曾將頭顱低下半分,週皮開綻,不見一寸完。至死,他的頭頸都是直的,雙目圓睜,用盡一切方法都不見效。於是就用匕首刺進自己的手臂裡,一遍、兩遍、三遍……直到鮮滴答而下塗滿他的整張面孔。許是嘗到了臣的鮮,他終於閉上了雙眼。

胳膊上突如其來一陣疼痛,彷彿重溫當年自殘的場景,明明不見兵刃,臂上綻開三道痕。

「那個人就快到了,我可不敢浪費時間。你有本事就過來把人搶走,晚了,他的心就是我的。」

桑陌暫時因疼痛而回復一神智,繚的指甲已經抵到了南風的口。

「他來了也不會手。」忍痛再上前一步,腳下的水草纏得愈鬼的幻再度來襲。

佈置嫻雅的花廳,對座的人蛾帶高冠,應該是個讀書人,卻神焦灼不見了讀書人應有的瀟灑。這是翰林院張大人,一代名士,儒林之首。天生一手好文采,卻不詠花,不頌竹,不寫風月,洋洋灑灑一篇千字文直斥晉王無德挾天子令諸侯一手遮天。這有什麼難辦的?讀書人好風流,某日街口邊他便會遇上一位貌如花的小姐。不知不覺遇上幾位好心人,不知不覺就喝醉了,不知不覺就進了人家的閨房……翌日一早自會有小姐的父兄撞開房門將他痛打一頓。彷徨無措擔心清譽損的時候,晉王府自會有舌燦蓮花的人來為他保下聘促一段金玉良緣。

只是今後,他的筆下便只有彷彿周公再世的晉王爺,握發吐哺,天下歸心,高風亮節得連桑陌都快不認得。許久許久之後,偶然同他肩而過,他還是高冠蛾帶,卻不再瀟灑從容,無人憐憫他的落魄,儒林中有人提起他,俱是一副鄙夷模樣。他說:「桑陌,我恨你。」

疼痛來自於指尖,好似用竹籤將指甲齊齊撬起,這是在懲罰他毀了一個人的才華。

桑陌努力地睜大眼睛,看到鬼的指甲正慢慢地嵌進南風的膛裡:「桑大人,你忘了,我們是舊相識,你的事我都知道。」

牙關一步一步上前,鬼的幻窺到了他的心,著他重溫一遍。許多故人,有些已經忘記,有些卻還記得。在他的酷刑之下,或是死不瞑目或是低頭屈服。一路走來,一傷痕纍纍,兩手沾滿腥。始終在愧疚,始終在追悔,每一次鞭子落在別人上,痛楚就一直烙印到骨裡。

糾纏住腳踝的水草已經攀爬到了全,不斷向裡勒得桑陌快要不過氣,幻象中加諸在他人上的刑罰一一返還到自,氣上湧,角邊流下幾縷紅。終於走到了鬼面前,南風的口已經開始流。繚憐憫地看著桑陌被水草綁住的雙手,咯咯地笑:「你的手舉不起來了,你來晚了。」

「凡事不要太得意。」桑陌順著的目看向自己的手。緩緩地,水草嵌進了衫裡,皮綻開了,紅的縷縷地沿著水草的籐蔓遊走,水草卻還不斷地向裡收著,不對,應該說,是桑陌的雙手還在向外掙著,傷口越來越深,能看到,再接下來或許能看到白骨,然後可以想像,白骨會被勒斷……

「你……」鬼停止了作,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桑陌僵繃的臉終於有了變化,他笑了,甚至還沖繚眨了眨眼睛:「我疼習慣了。」

愧疚是一把刀,經年累月地切割著你的心。連心的疼痛都可以忍又算得了什麼?

自肩膀到指尖,鮮料和皮黏結在一起,桑陌閉上眼睛,等待著白骨折斷時發出的清脆聲響。猛地用勁,想像中的疼痛沒有如期而至,只有繚的驚呼:「你來了!」

後有猩紅的花瓣飛來,來自地底深冷氣息風一般呼嘯掠過,不用回頭便知是誰。

桑陌抬手邊的,道:「戲看完了?」早已察覺他就在附近,還以為要等到自己手骨盡斷他才肯現,沒想到居然還有幾分良心。

空華不說話,將南風自驚恐萬分的繚手中接過,一把摟住桑陌的腰,小心避開他淌著的雙臂,帶著兩人飛而起。

「你因這個皇帝而死,你居然不恨他!」看著三人的背影,被冥主驚退數步的繚尖聲追問。

「我把他的心都掏出來吃過,你說我恨嗎?」桑陌淡淡答道。

風裡,空華說:「不要再作賤自己。」

正痛得齜牙咧的艷鬼呆了一呆:「我會當作沒聽見的。」

空華的眉頭一直皺著,如果桑陌再抬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咬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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