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乍見之歡26
在那堆瓶瓶罐罐中,丁聖一眼就瞧見了今晚才碾好的毒。
銀髮男子抬眼看了下,搖頭。
林尋挑眉,看來他對毒還不是一般的挑,非劇毒難以下嚥。
房間裏腥味濃郁起來,林尋打開窗子氣,銀髮男子似乎對丁聖配置的毒很興趣,不時拿起幾個低頭擺弄。
林尋由得他去,走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丁聖不知何時來到他後,屋的腥味沒有對後人產生毫影響,靠的近了,林尋甚至可以嗅到悉的梅花幽香。
窗上映出剪影,長髮的黑影低頭捯飭瓷瓶,其他的視若無睹,沒有直觀面對面,看不見他上的傷口,只覺得跟常人無異,舉手投足沒有任何遲緩。
林尋,“看來你那瓶化骨對他有奇效。”
丁聖不接他的話茬,道:“今日已埋下禍源。”
林尋仰頭看似思考一番,轉頭道:“我後悔了,你把他還回去吧。”
時間過去很久,久到林尋幾乎以為他不會回話,卻聽一聲悠悠歎息,“有時我真不知你是裝傻還是好算計。”
林尋理了理襟,阻擋夜風鑽。
“丁聖,你瞭解神麼?”
他話題跳太多,丁聖仍舊回答,“斬斷因果,離天道掌控,誕生神。”
林尋指著紙窗倒影,“他呢?”
丁聖忽然拉他進門,燭下他瞳孔赤紅,林尋來不及驚訝,就看到他雙目中的倒影渾上下纏繞麻麻的線,那銀長髮遠比看到的細長。
林尋,“好像逗貓用的線團。”
丁聖,“……四諦生死門,緣結因果線。”
林尋,“這些便是因果線?”他直視銀髮男子,沒有任何異常,便又凝視丁聖雙目,縱橫纏繞的因果線再次出現在銀髮男子上。
他明悟,“竟是要過你的眼睛才能看見。”
丁聖的眼睛重新恢復正常,“煞妖族的雙眼天生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林尋忽然道:“丁聖,你看看我。”
丁聖眼中是他狡黠的笑容。
“不是這樣,”林尋比劃,“跟方才一樣,眼睛像哭過一樣的那種狀態。”
丁聖轉就要走。
林尋拉住他,“就一次,瞧瞧能在我上看出什麼。”
“比起好奇心,你的膽子倒是更大。”他背過,林尋看不清他面上的表,從而錯過丁聖眼中一閃而逝的複雜。
煞妖族天生異目,但他沒有告訴林尋,這樣的異目就算再煞妖族浩瀚萬年的族史中,也就僅僅出現過三次,每一次,都使煞妖族險些滅族,異目之人從而被視為不祥。
族史記載,若有異目之人出現,必將屠親滅族。因這荒唐預言,母親帶他逃亡十幾年,最終喪命于族人之手,親姊追殺他千里,生父七次親自出族襲殺。
“你後悔麼?”看著之軀慢慢融化的男人,他曾問過。
“族史沒有錯,”倒下的男子依稀還能看出年輕時的俊,“弒父殺姊,毀了煞妖族,你,全都做了。”
丁聖,“禍在我,源於你。”
男子引以為傲制毒的雙手已經化為枯骨,“即便我不這樣做,最終的結果也不會改變,不會……”
他就要合上雙目的時候,一陣花香飄過,他發出撕心裂肺的低吼,已經變白骨的手扣住兩個,“眼睛,我的眼睛!”
“母親死時也沒有瞑目,”丁聖看著他淡聲道:“你也不用了。”
……
“你就轉下唄。”林尋的聲音讓他回到現實,一直背對他的子猝不及防轉過,差點撞到他的鼻樑,“你……”
赤紅的雙目像極六道回中的修羅道,窮兇極惡,兇猛好鬥。
“你看到了什麼?”林尋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不見平時的淡漠,他想知道這雙眼睛能不能看出他兩世為人,上還綁著一個莫名其妙的系統。
他常笑,淺笑冷笑,卻很這樣放肆的笑。
丁聖不知為何心頭一,竟是偏過頭去。
看來是沒發現什麼,否則斷不可能是這樣的表,林尋收起笑容,頗有慨,“你長得好,還有一雙神目,老天爺可真是厚於你。”
“神目,厚……”丁聖眼中出嘲諷。
林尋認真道:“因果最接近天道本源,你方才也說了神首先便是斬斷因果,天地利用因果線控制眾生,卻賜於你能看見它們的雙目,這不是神恩是什麼?”
他打趣道:“難不你是天道的私生子。”
丁聖指尖一,看著他,良久,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說罷,轉踏月離去。
這一次,林尋沒有攔他,坐在銀髮男子對面,喝著方才沒有喝完的茶,見他注意力沒有毫偏頗,全部放在瓷瓶上,覺得有趣。
“線團,不如我以後就以這個名字稱呼你。”
“外面起了大霧,你猜明日會不會結霜?”
“已經快過早春,不知距牡丹花開還有幾時。”
“……”
他一個人說得暢快,銀髮男子也分明不干擾。
“你聽說過神麼?”林尋突兀地問了一句。
銀髮男子手中作遲緩下來。
林尋,“渡劫修煉,除此外,你可知道其他法子能造神?”
放下手中的毒藥丸,銀髮男子第一次用無比清晰的語言同他對話。
“神格。”
因果之上,便是神格,擁有神格,凡夫俗子也可胎飛升。
林尋心中一,之前的一些推測得以證實,他不再說話,側目看向窗外廣袤夜空,濃霧令星黯淡,他的大腦快速運轉,沒有任何一個細節。
一夜簡單的夜談,卻在天羅大陸的歷史上留下最傳奇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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