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料到了你能功迫使我達到自己的目的。”陸清嘉道。

詐欺師一驚，四周的混沌之霧瘋狂湧，不再如同之前一樣死寂一般。

那些濃霧上仿佛出現了無數張人臉，上面帶著無盡的怨恨和不甘，猙獰扭曲。

正如同十八層地獄的景象一般。

詐欺師笑了笑：“所以呢？你認為茫然的怨氣能對我怎麼樣？”

“不是茫然的。”陸清嘉道。

“……”

“這些全都是屬於你的業債。”

話音剛落，果然那些原本漫無目的的怨憎找到了方向一般，瘋狂湧向詐欺師他們幾人。

陸清嘉道：“你不會認為音樂家當初為了逃避你的追殺，使得一整個高等位面世界炸的事你會毫不佔因果吧？”

“當然這份業債大頭在音樂家那兒，不過你現在離債主最近，管理員的優勢然無存，好好吧。”

“你搜集的怨魂投放到這裡的？”陸輕舟此時被無數濃霧纏繞，只剩下半張臉在外面。

終於無法保持一貫的從容。

隨即他反應過來：“是了，我聽說這一屆渣遊戲的玩家也參加了競爭賽。”

渣遊戲的事他聽說過，在通關的時候搜集的能力和道，便是由高等位面炸之後，靈力結晶形的。

音樂家炸掉的那個高等世界，真的算起來，與崩散地相近的渣遊戲了最大贏家，基本八的碎片都是落他們的世界中。

那些碎片除了是高等世界的靈力結晶，裡面自然也包含著那個世界的生靈，規則，乃至世界意識消亡的不甘。

陸清嘉在競爭賽裡遇到渣遊戲的玩家，能夠參加比賽的，必定是收攏了無數碎片的佼佼者。

只要陸清嘉開的價足夠高，或許都用不著開價，直接告訴他們這些碎片不是自然隕落的結果，對方便可能讓他幫忙吸附走怨氣。

如果渣遊戲的玩家足夠強大和聰明的話，恐怕已經發現問題了。

陸輕舟想起那串手鏈，那裡面正好有個能力，是可以吸附品的怨氣的。

原本算是個淨化類能力，只不過一般的淨化是讓晦消失，然而那個道卻可以搜集累積。

陸輕舟在徹底消失之前，頗為不甘道：“沒想到最後居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說完這句話，他便與帶來的三人一同被濃霧卷他。

陸集見他遇到危險的第一時間就想出手，他是沒有靈魂的行走，業債怎麼也不會算到他頭上。

然而才一就被鍾裡予和歐白按住了——

“你可別跑，否則咱們不是白忙活？”

等詐欺師們徹底消失後，陸集的聯系仿佛被切斷，這才停止了掙扎，當整個人也更死氣沉沉了。

歐白鋪了一層靈力出來，代替陸輕舟的防護。

他天生氣運強大，隨便一弄也能效果拔群。

“快點吧，越待越難了，再不到一個小時，估計咱們就得發飄。”

管理員都這麼說，可想而知陸清嘉現在是留在這裡，已經很難了。

這還是鍾裡予不斷給他輸送靈力，華周圍穢氣的結果，但收效甚微。

鍾裡予道：“要不要上去修整一會兒？恢復了再下來？”

陸清嘉搖搖頭：“先不說這裡本沒法讓我們打坐標，就說有些事，必須得今天結束才有意義。”

鍾裡予跟他默契十足，聽了他這句話，眉頭了，不再勸他了，只是手將他摟進懷裡，支撐著讓他節省力。

陸清嘉帶著三人在附近打轉，明明周圍四通八達，但他的路線卻像是在繞迷宮一樣。

方寸的距離，甚至眼可見前方有路，他可能就會要求拐進一旁濃霧彌漫的地方。

過了五分鍾左右，他停了下來：“到了。”

但是鍾裡予和歐白什麼也沒看到。

甚至這一片還並沒有什麼遮擋，除了腳下的混沌，周圍什麼也沒有。

陸清嘉卻掏出手刀，往自己的手心上割了一刀。

他們現在是以靈魂的狀態進來的，靈魂傷可跟傷不是一回事。

即便陸清嘉的靈力充沛，靈魂強大，但卻沒有天神統這類逆天的修複機制，所以他劃開手掌的時候，臉就更蒼白一分。

鍾裡予連忙握住他的手掌，給他做了傷口修複，速度卻沒法快了。

但這些陸清嘉都不在意，因為在他的滴落之後，周圍的的黑暗仿佛被驅散了一瞬般。

有什麼東西到的牽引，地面拱起一個鼓包，好像要破土而出一般。

陸清嘉連忙蹲下，都不顧使用道，忘了自己這會兒淋淋的手，徒手就開始在那塊鼓包刨。

他臉上的表充滿了期待和雀躍，還有一不確定的張。

腳下‘土壤’的質地並不嚴，就像是開一團麵一樣，並不怎麼費力。

但是陸清嘉的額頭卻不斷冒出冷汗，從老舅死亡之後，一步步尋找遊戲玩家的下落，刻意接近，直至後面夢想真，接著在驚險萬分的遊戲裡從容通關。

哪怕是數次遇到事關生死的險陷阱，還有命懸一線的危機，陸清嘉從未像此刻一樣失態過。

這毫無從容可言的狀態把鍾裡予和歐白都嚇了一跳。

最終，陸清嘉的手到了一個核，那東西還沒被拿出來，僅僅只是指尖輕到而已。

陸清嘉臉上的不確定便消失了，隨之取代的是願真的時候，打從心底如墜雲間的狂喜。

他笑容綻開，眼裡好像盛滿了星，把鍾裡予看得一愣一愣的。

接著陸清嘉從裡面捧出了一顆藍的珠子，乒乓球大小，散發著微。

陸清嘉能到打從靈魂裡與對方的聯系，這就是老舅的靈魂。

他看了眼老舅的，陸集是唯一以姿態下來的，他沒有靈魂，相當於一件隨品。

這個時候倒是不能貿然將靈魂給他塞回去，否則便會在這種特殊況下崩散，暫時他只能以品的形式存在著。

可是陸清嘉看著已經齊全的和靈魂，仍舊免不了心中激難消。

鍾裡予點頭：“走吧，這裡不宜久留。”

話音剛落，異變突生。

一隻手憑空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走陸清嘉手裡的藍小球。

隨即陸集後的濃霧消散，陸輕舟的影踏了出來。

他一手牽住陸集，十指相扣，另一隻手將藍小球放到眼前細細觀賞。

眼神慕癡迷，比他看陸集的程度更甚。

“你——？”陸清嘉三人見狀，除了歐白之外，另兩人臉上皺著眉，頗有種這家夥魂不散的不耐，不過倒是沒有多大的震驚和意外。

陸輕舟回頭看向陸清嘉，笑容充滿了激和慈：“謝謝你，嘉嘉！”

“不過不是我傲慢，想弄死我，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陸清嘉涼涼一笑：“我知道。”

見他周圍已經消失的三個小弟，諷刺道：“那三個家夥就是在關鍵時候替你擋一劫存在的吧？”

雖然三個高級玩家確實是佼佼者，實力也僅次於準管理員的級別而已，放出去絕對是在同等級中一打十的角。

但並不足以為詐欺師和另外兩位管理員對陣的籌碼，然而卻時刻帶著他們。

除了好用之外，怕是三人本來也是類似替命稻草人的存在，否則這種地方本不用帶這麼多累贅。

果然陸輕舟道：“他們效忠我之前就做好了準備，為我而死這也算死得其所。”

這種話陸清嘉就不耐聽了，只是有些好奇：“你怎麼找過來的？”

陸清嘉出和陸集扣的那隻手，有什麼東西開始顯現。

是一縷金的，纖細的線，兩端分別綁住了他和陸集的小指。

鍾裡予皺眉：“不是說再強的道也沒用嗎——”話說到一半，鍾裡予倒吸一口涼氣：“你把自己的靈魂煉化的？”

歐白嘶了一聲。

或許對於沒經歷過修真的玩家還不清楚，但他們兩個管理員，是很清楚將靈魂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那覺比緩慢的凌遲還要痛苦萬倍，哪怕擁有強悍意志的人，都會在這種痛苦面前崩潰發瘋。

但同樣的，在這種地方，或許純粹靈魂出的線，才是唯一能在這混沌之地辨明方向做到指引的道。

也就是說這家夥為今天做出的準備和覺悟遠超他們的想象。

陸輕舟卻不以為意，反倒是笑得幸福又瘋狂：“別出一副看瘋子的表。”

“所謂至親骨，終伴，說出他之前，要想想是不是真的即便割剜骨也在所不惜，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這才配說那個字。”

“我你，阿集。”

陸輕舟說著，深深吻向了陸集，手裡攥著屬於他靈魂的藍小球，仿佛幸福指日可待。

結束後他回頭道：“這才是家人。”

陸清嘉聽出了裡面的未盡之意。

如果強求的‘家人’達不到自己理想的預期，那便由他手改造吧。

陸清嘉搖了搖頭：“不，他不是你的家人，你的家人在下面等著你。”

陸輕舟本沒有心思再和他們糾纏。

為了達到目的，他的消耗不小，是神使死亡的反噬和剛才孽力的回饋就不輕松。

跟現在實力保存完好的他們正面對上可不是好事。

陸輕舟已經來過這裡數次了，早就索出了一定的規律。

他扔出一枚漆黑的彈丸，彈丸炸開，漆黑的濃霧便將陸清嘉三人包圍，視線和神竟無法看清方寸之外的景象，每個人都被獨立開來。

好在鍾裡予率先拉住了陸清嘉和歐白的手，才沒有在濃霧的遊轉中三人失散。

但想要阻止陸輕舟離開已經是不可能了。

可陸清嘉臉上仿佛沒有驚愕之。

反倒提高音量：“我說了，你家人在下面等你。”

一時間，數條閃耀著法則金的鎖鏈從地底噴湧而出，拽住半空中的某個存在。

下一秒，陸輕舟和陸集的影便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並且被那鎖鏈不斷的拉著下沉。

片刻的功夫，陸輕舟的小便已經沒了地面，像是慢慢被沼澤吞噬的人。

陸輕舟這會兒沒辦法維持平靜了，他看著陸清嘉，眼神深沉道：“嘖，真是煩人。”

這話不知道對陸清嘉說的，還是對自己過去那極力想撇清，但即便已經強悍如神明，卻始終無法割裂的原生親緣說的。

陸輕舟也是乾脆，直接放棄了掙扎，用魂線的綁住陸集的和靈魂。

他冷笑：“嘉嘉，這就是你的報復？那可就太天真了。你真的以為我在乎所謂的管理員風？”

“只要和阿集在一起，對我來說哪裡都是天堂。”

“只不過我確實低估你的後手，你的心思果真跟剝洋蔥一樣，一層接連一層。”詐欺師甚至笑得從容道：“詐欺師的名號，我直接讓給你如何？你比我更合適。”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

這裡是混沌之地，每一個靈魂趨近於平等，即便是管理員和一個普通人。

一個世界的孽力回饋他已經扛過去了，因為那些在法則之間是有作的余地的，比如他作為老大，手的時候肯定是小弟作為馬前卒，遮掩一下自然到的影響最小。

但這個世界，唯一他沒法推卸的孽債，就是他謀殺脈至親。

勾結音樂家侵他的世界，乾掉神使反噬他，都不是陸清嘉的主要目的。

他的心思比自己更狡猾難測，陷阱的層次也更深。

恐怕在自己封鎖現實世界的之前，他已經和皇帝勾結將自己父母姐姐的靈魂從他的世界所在的地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