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然大怒：“你！”

周遙急忙按住的手，“小清，別衝！”

令人意外的，熊林也端著一副老練的口吻幫腔道：“沒錯，更別說現在開啟的那個什麼求勝模式了。周清，我說句不好聽的，這種模式的玩法，等於一個人，我們就多一分勝算，多一份獎勵。弱強食，遊戲就得這樣玩，有人救你是你的幸運，沒人救你那也是理之中，不用反過來怪我們吧。”

聞折柳皺眉頭，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就是聖修的高明之了……只是拋出了兩個普普通通的遊戲模式，就能讓同隊玩家在第二日清晨的餐桌上顯出自己真正的意圖，哪怕在昨晚，賀欽已經徹底挑明了這個模式的壞。

周清雙目圓睜，怒不可遏道：“我怪你們了嗎！是我最先提昨晚的事，我先給自己找借口的嗎？！你們倒打一耙也不要太練了好不好！”

白昊索把盤子往前面一推，冷笑著攤手道：“好嘛，這就開始訌了。”

周遙目冰冷，穆托擰起濃眉，然而，還不等剩下的人說話，杜子君就先把餐叉往盤子裡一甩，只聽“當啷”一聲巨響，叼著煙，一臂搭在椅背上，另一隻手練地從燭臺裡掰下一蠟燭，將邊的煙點燃了。

聞折柳：“……”

吐出一口煙霧，冷冷道：“都給我閉。”

賀欽漠不關心，將手邊的牛遞給聞折柳，說：“不管，先吃飯。”

熊林挑釁地看著，說：“怎麼，杜小姐有什麼見教？”

“我讓你說話了？”杜子君仄地挑起眉梢，“在這跟我頂，你是不是有點太跳了？”

柯文彥瞪起眼睛，嚷道：“喂！杜子君，你……”

“昨天的怪是你打退的？和NPC通讓大家完第一環主線任務的是你嗎？你是在昨晚救人了，還是去巡夜了，還是對主線的推進起到任何作用了？”不等柯文彥把話說完，杜子君便似笑非笑地盯著熊林，接連拋出幾個問題，“你幹了什麼，說來我聽聽？”

熊林被這一連串的質問搞懵了，他張了張口：“我、我……”

“都沒有？”杜子君勾起角，眸猝然鷙下去，“都沒有你他媽在這張著就知道放屁？！還他媽弱強食，要真的弱強食死的第一個就是你！別人既不會花力氣保護你，也不會讓你住進這棟房子，因為弱強食，因為你沒這個實力，你不配，懂嗎！”

“讀了幾年書？在現實世界中混到什麼位置了？你是新星公司的CEO呢還是什麼政府要員財團大亨啊，張來一個弱強食，怎麼了，你覺得你是那個食弱的強者是吧？”杜子君放聲狂笑，將煙頭重重燙在餐盤裡的生菜上，“撒泡尿照照自己，小夥子，一個朝五晚九的社畜，收著死工資上班的廢點心，只不過因為自己是個男的，天生比丫頭強了那麼一點，就敢放什麼弱強食的屁出來熏人，你可真是個自信好男兒啊！”

一片寂靜之中，周清張大，呆滯地看著杜子君。

聞折柳咽下一口牛，默默地想，這應該是這姑娘說話說的最多的一次了……

熊林面紅耳赤，憤死，他豁然站起，用手指著杜子君的鼻子，抖抖嗦嗦道：“你、你這個沒有教養、滿噴糞的婊……”

穆托生怕團隊之間的矛盾升級，急忙搶著在熊林說完那句話之前大聲說：“好了，大家都講兩句吧！”

杜子君的模樣看上去真的像那種下手毫不留的狠角，熊林不敢再針對，而是把怒火專向穆托：“現在讓我說兩句了？這娘們兒剛剛跟機關槍一樣罵了那麼多，你怎麼不讓說兩句？！”

聞折柳終於喝完了杯子裡的牛。

他看著面前的一團混，剛想勸上兩句，就聽瑪麗安遲疑的聲音在樓梯口響起：“你們……這是在吵架嗎？”

在場的玩家都被嚇了一跳，但他們顧忌參與值的事，不敢讓NPC聽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信息，於是都暫時沉默了。

賀欽彎起角，眉眼風流而慵懶，他笑道：“旅途中哪有不起爭執的同伴呢？您不用太過擔心了。”

瑪麗安聳聳肩，將幾截蠟燭放在桌上，“不管怎麼說，謝你們昨晚的幫助。”

“今夜您依然需要有人巡夜吧？”聞折柳問。

瑪麗安說：“是的，我這裡還有一個針線包，平時服，補補扣子，都是可以的，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不嫌棄！”周清回過神來，急忙高聲道，“我正好需要它！”

賀欽若有所思，與聞折柳對視一眼。

“等一下。”見瑪麗安意轉離開，賀欽突然住了，“瑪麗安小姐，我這裡有一樣東西，請問是你的嗎？”

說著，他拿出一條陳舊的布帶，將它遞給瑪麗安，聞折柳在一旁瞧得分明，這正是他昨晚從怪上拿到的掉落道。

這條布帶的已經舊得發黃，上面還沾染著斑斑點點的褐黑漬，邊緣亦被磨損得起了邊，只有零星規律分布的眼能讓人勉強看出這曾經是一條蕾花帶。

瑪麗安愣在原地，輕輕捧過這條帶，微微抖，說：“這……你們是從哪裡找到的？”

“這是您的？”聞折柳很意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關鍵品”嗎？

“是的，這是我的。”瑪麗安深吸一口氣，“在我小的時候，我和家人住在離這裡很遠的小鎮裡，那裡時常流竄著許多無業的青年流氓，常常以欺負年輕的孩子為樂。有一天，我出去打水，上穿著我最喜歡的子，卻不小心遇到了那些人，還被他們圍攏起來戲弄，我害怕極了，趕往家裡跑，一著忙，邊的蕾就勾到了水渠邊上……”

聞折柳知道，這就是系統設置NPC向玩家出的關鍵信息了，他急忙在心中默記。瑪麗安著那條花邊，臉上的神懷，眼中卻出仇恨的芒：“那可是我最喜歡的子，是我的母親不眠不休，連夜紡了十天的布才換來的……”

穆托問道：“他們現在呢，還在那個小鎮上生活嗎？”

“那種人渣，只怕早就死了吧。”瑪麗安滿不在乎地說，“我也沒必要關心他們。”

說完這段話，便將蕾重新還給了賀欽，接著，所有玩家都聽見了系統的提示音。

【1/2主線劇已被發。】

【Boss已在劇中激活。】

【請玩家協力合作，破解謎題，達通關條件。】

所有人心下一凜，皆抬眼著賀欽，這時，一段旋律輕快的歌謠又跟著響起。

【在挖機上旅遊，

並且在碗碟上跳舞，

我的母親寄給我一些酵母，

一些酵母；

輕輕地我去，

並很快再來，

那些讓我恐懼的年輕男子可能會傷害我。】

瑪麗安離開了，聞折柳趕抓過一張信紙記下歌謠的容，賀欽轉看著眾人，角帶著邪氣的微笑，一攤手道：“不吵了？”

穆托驚訝道：“賀欽兄弟，你是怎麼知道……”

賀欽道：“原本昨晚就要說的，只不過當時我看大家都太累了，所以讓你們都去休息了而已。”

他花費幾分鍾，為眾人講解了一下恐怖谷的遊戲規則，杜子君道：“這麼看來，系統所謂的‘破解謎題’就是要我們搞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是的。”聞折柳接話道，“昨天晚上，賀欽才從那隻怪上獲得了這件關鍵道。”

穆托沉道：“剛才的系統提示，想必大家都聽得很清楚了，目前隻開啟了二分之一的劇，但系統既不肯給我們進一步的提示，也不肯告訴我們玩法，所以我猜，是不是還有其它關鍵品等著我們去收集？”

聞折柳默寫完方才的歌謠，抬起頭說：“據我推測，就像這截蕾花邊一樣，開啟下一階段主線的關鍵品，應該也在無眼怪上。”

聞言，柯文彥當即怪一聲，不可置信地看著聞折柳：“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也去和那種怪嗎？！”

周清冷笑道：“既然害怕，那就一起出去巡夜，也別分什麼每晚兩個人了！這裡可沒能者多勞這個規矩，最好每個人都能有活乾。”

周遙推了推眼鏡，讚同道：“如果關鍵品都在怪上，那我們也不用浪費時間了。全團分兩個巡夜組，一組六個人流來吧，反正房子裡的火把足夠，相互都能有個照應。”

“我跟著我弟弟。”賀欽適時補充道。

穆托一錘定音：“那就這麼定了。現在離夜晚還有一段時間，我們抓搜尋一下房間裡其他的信息，看看能找出什麼其他的突破口，晚餐時再統一換意見。解散！”

他頗有氣勢的一揮手，自己就率先上樓了，後跟著周清和周遙。

事就這麼定下來了，白昊、高星漢等人也不好說什麼，隻得不不願地開始在房間裡瞎逛。

三樓。

周清躡手躡腳，領著周遙跟穆托往樓上走。

“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啊婦的怨仇深！”或許是因為杜子君剛才把以熊林為首的幾個男人狠狠批了一頓，周清現在心非常好，一邊語氣激昂地唱著歌，一邊往後招手，“同志們跟上！”

“……”周遙無語，在背後吐槽道，“我看你是活過來了。”

穆托倒是很老實，他說：“這樣能行嗎？瑪麗安白天是不會從的房間裡出來的，想去三樓翻東西，這可是難上加難啊。”

“沒事！”周清呲牙一笑，“越是看管嚴的地方，就越有調查的價值。再重複一遍我們的計劃哈，你們藏在暗，我先以學做飯為由把騙到廚房，然後你們就溜進去，速速滴乾活！明白了？”

周遙無奈搖頭：“明白了明白了，走吧。”

上了三樓，兩人躲在樓梯拐角的影，看周清幾句話將瑪麗安出來，然後就在面前手舞足蹈一頓作，完展示出一個弱智為求謀生卑躬屈膝討好AI實屬世風日下道德淪亡的形象。

穆托深沉評價：“演得可好，跟真的一樣。”

周遙撓撓下，歎息道：“如果不出這事，我妹妹其實是想當一個不靠機械替不搞神態捕捉也不用虛擬實景的好演員的。”

“嗯……我相信一定能做到。”

說話間，周清目標達，雀躍地領著瑪麗安往樓下走，功路過倆人的藏之。

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周遙跟穆托飛速竄起，踮腳進了瑪麗安的房間。

這是一間很質樸的房間，裝飾擺設都與玩家住的房間別無一二，只有面積大了點，像是書房與臥室的二合一。

穆托站在門口：“好了，你快去搜，我給你風！”

周遙左右看了看，先跑到書桌後面，一層層拉開下方的屜，終於在最裡層發現一個上了鎖的暗格。

周遙輕笑，他保持著推開暗格的姿勢，張從袖口上咬下一枚細細的黑發卡，一手索著推進去，在鎖眼裡慢慢調整位置，輕輕一扣——

“哢噠”，開了。

周遙會的這項開鎖技能，就是他們有底氣來三樓搜查的原因。

周遙心頭一松，從裡面出幾份文件，快速地翻看著。

紙上無一例外，全都描繪著眼的，老鷹銜麥穗的圖案，他喃喃念道：“……特此設立維斯利卡特先生為當地治安……日期是……是1740年7月15日？”

他還要往下翻，卻聽見穆托在門口發出急的噓聲，他呼吸一窒，急忙把手裡的紙頁按順序往暗格裡塞。要放最上面那份時，他遲疑了一下，改為把它卷了塞在懷裡，然後急忙關上暗格，大致抹除自己留下的痕跡，便匆匆往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