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厭,燴不厭細。
陳子延作為一個老鬄,在這方面可比大金牙要講究很多,自然不會隨便找一個羊館子了事。
沒多時,幾人便已經來到了正居,要了一間幽靜的包廂。
等到紛紛落座后,大金牙就隨意找了個話題,開始旁敲側擊起胡八一的底細。
陳子延這個東家也不言語,端著茶靜靜坐在一旁傾聽。
能夠親眼看到這樣幻想降臨現實的一幕,對他來說可是一種頗為奇特的驗。
這幅姿態就像是在證明他剛才所說,請客就是為了聽一些趣聞軼事而已。
大金牙想套胡八一的底,奈何胡八一也不是什麼尋常貨,沒喝幾杯就手攔下了他:“金爺,這白的勁道太猛,我啊……量淺,還是來啤的就行了。”
大金牙見狀也不強求,畢竟這局可不是他組的,便三言兩語間把話題引到了金倒斗這上面。
他對著眾人咧開,得意的敲了敲那顆金牙:“勞煩幾位爺上眼,這金牙就是我從潘家園收來的,墓里掏出來的前明佛瑯金,我可是都沒舍得賣,把自己牙拔下來給換上了。”
隨著大金牙這番話一出口,陳子延就看到胡八一的臉瞬時變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筷子停了下來。
這句話殺傷力太猛,他有點吃不下去,索也就不再筷。
就連埋頭苦吃的王凱旋,也是忍不住軀一滯。
抬起頭看了看,便悄咪咪挪到了陳子延旁邊。
陳子延的位置正好對著大金牙,所以他這邊的菜還沒被染指。
王胖子的這點小作,自然是瞞不過陳子延的眼睛,不在心里暗笑:還是這賊胖子機靈啊!
聽著對面胡八一和大金牙海天胡地的瞎扯,陳子延目不時落在大金牙的那顆佛瑯金牙上。
以前看書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他也算是懂了些這行當里的門道,就覺大金牙能給自己鑲上這金牙,原因絕沒他說的那麼簡單。
佛瑯金確實有些價值,但說到底不過也是一顆金牙罷了。
別說是只有這一顆,就算是滿口也就那麼回事。
“誒?”這時,悄然轉換陣地的王凱旋,發現了陳子延的目,不由好奇的問道:“我說陳小兄弟,你怎麼總看老金那牙,難不也想弄一個試試?”
聽到王凱旋這話,對面的胡八一和大金牙也暫且停下談,皆是把目看向了陳子延。
要不是王凱旋提醒,談興大發的倆人都差點把他這東家給忘記了。
“我只是覺得,金爺這牙可不止是值錢那麼簡單。”陳子延也不瞞,直接說出了心中所想。
“不簡單?”
聽到他給出的答案,眾人皆是轉頭看向大金牙,想要看看有什麼貓膩。
大金牙也不反駁,笑嘻嘻的咧著,讓大家能更好看清他的牙。
仔細端詳了一會,胡八一忽然想起自己兒時,曾聽祖父胡國華提起過一種‘破相改運’的奇,現在想想倒是很符合大金牙的況。
也不多想,胡八一便把自己的猜測說出:“早些年曾聽聞過‘破相改運’之法,金爺這牙莫不是如此?”
“陳爺!胡爺!”大金牙聞言嘿嘿一笑,對著陳子延和胡八一豎起了大拇指:“您二位啊,真是這個!”
他得意的指著自己的金牙,笑著說:“我也不瞞您幾位,我呀,自小就弱多病不說,還有先天哮,現在能活的這麼安逸,靠的就是我這顆金牙!”
陳子延和胡八一聞言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繼續追問,倒是王凱旋對此驚奇不已,手就想去大金牙的那顆寶貝金牙。
里還嘟囔著:“真的能改運?改天也給我改改唄!”
大金牙見狀連忙一脖,躲過胖子來的咸豬手,告饒道:
“我的胖爺喲,就您這手腳的,我都怕您直接給我掰下來。”
聽他這麼說,王凱旋雖然好奇不減,可也不好強行去查看,只得訕訕收回了手。
但上卻是一點不輸陣,絮絮叨叨道:“不給看就算了,等改天胖爺也去鑲一個,不,胖爺得鑲倆!”
“你就得了吧,真當這是誰都能用的啊!”胡八一在旁邊看不下去,手拍了這胖子一把,把他給鎮了下去。
接下來的時間里,幾人就聊起了倒斗下墓時的逸事傳聞,不過都是些從老輩聽來的故事,真假至今已不可辨。
畢竟在場的四人有一個算一個,誰也沒正經去過尚未開發的古墓。
就算是陳子延這個考古系的應屆畢業生,也只是去過一些已經發掘的墓葬而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話題就來到了倒斗手藝這上面,大金牙便順勢提起了他爹的師傅:
“話說我家老爺子當初那便宜師傅,尋墓辨靠的就是一只靈鼻,只要把那鐵釬子往地里一打,拔出來以后拿鼻子那麼一嗅,這底下有沒有墓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胡八一這時也有點酒意上涌,便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那您祖上這手藝可就了點啊。”
“胡爺,此話怎講?”大金牙見胡八一咬餌,連忙問道。
“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大家都算是半個行人。”
胡八一掃視眾人一眼,然后說道:“我聽我家長輩說過一些,據說那些真正的高手沒誰會用鐵釬、鏟,這在他們看來都是笨招,人家有本事的人都是尋龍氣、分金定。”
“站在那打眼一瞧,這地底下有沒有墓,埋在什麼位置,甚至連那墓結構都已經了然于。”
聽胡八一借著酒勁大吹法螺,陳子延只是微笑不語。
這話也就糊弄一下不懂行的還,要是真有那麼神的話,那如今這世上也就沒有古墓了。
倒是大金牙聽的是驚嘆連連,推崇道:“胡爺,我算是服了!”
“常言怎麼說來著,還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啊!”
“我大金牙這一遭也算是朝聞道夕可死矣,算是沒白活這麼大歲數。”
但隨即,他就話鋒一轉,開始慫恿起胡八一:“胡爺,您說像您這樣既懂風水,還當過工兵、了解土木工程結構的人才,真是算得上可遇不可求啊,要是不做金校尉就真可惜了!”
胡八一雖已有了三分醉意,但神志還是清醒的,聽聞此言連連搖頭:
“這事我可不打算做,這行當別的暫且不提,要真是點背遇到了大粽子,那有沒有命活著出來都還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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