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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5章 何以報我
斗昭向來直接,說一聲自己坐得乏了,出去遛個彎,抬便走,是假也懶得跟主裁判請的。
在這種況下,於盛國惜月園,同「出門洽談黃河賽事後續商業開發」的黃舍利上,倒是彼此都視如不見。
迢迢萬里,他一刀斬至,當然不是跟鍾離炎一樣為了看熱鬧,而是敏銳地覺到中山渭孫的行,是針對陳算之死而展開——
雖則屁底下坐著大楚帝國三千年世家,他本心還是希黃河賽事能夠順利進行,想著順手將意外抹掉,讓這一池渾水清澈一些。
但一刀斬去桃林近半,卻並沒有見得雲澈天清……水更渾了。
「那是……須彌山的方向。你盯著那邊看什麼?」鍾離炎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想開了?」
斗昭提刀起,順便抬腳飛踹,一套作行雲流水:「我就知道這一切跟你沒什麼關係。說什麼你才是這一局的關鍵,一定會有人來襲你……浪費我時間!」;
金一閃便消失。 立即訪問𝕾𝕿𝕺𝟝𝟝.𝕮𝕺𝕸,獲取最新小說章節
「有種別跑!」鍾離炎被踹得在地上滾了幾滾,完好無損地爬起來,抬手怒指,不屑地「嘁!」了一聲。
他當然只是隨口找了個理由,把已經走遠的斗昭騙過來。
至於關鍵什麼的……他什麼時候不是關鍵?
讓免費勞力捎回楚國只是其一,他主要是覺得此行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想著跟這小子研究一下問題所在。
等到對方金閃閃地降臨,又覺得這小子的腦子……不足與謀。索沒有說出口。
不如先找出答案,再帶著答案同斗小兒討論,以此獲得智商上的優越,以及小老弟的心悅誠服。
可惜星巫他老人家已經沒了,不然去考考他,肯定就有思路了。;
鍾離炎踱步在山脊,頗為苦惱地思慮著。
要不然去問問諸葛祚?
給小孩子一個見世面的機會嘛!
但諸葛祚正在準備魁名賽,好像不太方便打擾……
不過府場後天才開始……
鍾離炎順手接上了章華信道,開始給小祚寫信——
「祚,見信如晤。今有一事,甚為諧趣。但不知你神之名,能得幾分我時風範,今以此題試之……」
……
……
「羅剎明月淨神出鬼沒,羅剎明月淨擅長匿過去,羅剎明月淨萬分謹慎。」
「為結禍果,不擇手段,為了宗門存續,從來也不吝犧牲。」
「按理來說,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救邊嬙的……但還是去了。」;
重玄勝將小崽兒放在地上,看著他在面前爬來爬去,慢慢地道:「只有一個理由——在看來,去救邊嬙所得的收穫,足夠覆蓋所冒的風險。」
雖然戰諸方都默契的保持了緘默。但發生在盛國惜月園的這一場倉促開始又戛然而止的大戰,畢竟匯集了如此多的現世頂級戰力,又有桃林橫天,金芒逐日的異象……自是不可能瞞得過去。
為大齊博侯,重玄勝手裡的報,更是到了每一個人的戰後狀態。
不過他並沒有和姜討論此事。他明白到了現在這個階段,水面渾濁,群魔舞,黃河裁判的力,比任何人都大。
他只是在這裡自言自語,旁聽者只有聽不懂話的小崽兒,和聽不懂的十四。
「但我實在想不出來,區區一個邊嬙,哪來這樣巨大的價值。救下,又能怎麼樣?」;
「牧國禮衙里的新秀,徒名氣的天下第一司儀……還沒有重要到影響羅剎明月淨的最後一步。」
「三分香氣樓已經發展了千年,樓里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現在的十八位香氣人,都是當代的——可見雖然宗門是宗門,生意是生意,年老衰也是沒法待在青樓養老的。」
「無論天香,心香,都是羅剎明月淨的檀香,燃盡便盡了。所謂奉香使者,更只是隨手可扔的香爐。」
「邊嬙只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替換的天香人,且三分香氣樓是一個非常注重報、也必然很擅長斷尾的地方。羅剎明月淨這樣的人,會把什麼命門給嗎?」
他搖了搖頭:「不可能的。」
「把邊嬙能夠藏匿的所有都窮舉,都不足以支撐羅剎明月淨的這一次冒險。」
他拿蘿蔔般的手指,了小崽兒撅起來的屁:「所以我想,羅剎明月淨出手的收穫……或許就在於這件事本。反而跟邊嬙關係不大。」;
重玄瑜爬著爬著被了一下,像是得到了什麼指令,開心地加快了速度。
從小泡在各種藥浴里,還去天海洗過澡,他雖還遠未到開脈的時候,一靈已經養得極好,將來消化起天階開脈丹,必是水到渠。
「但出手能有什麼收穫呢?贏就贏一個中山渭孫,一個邊嬙,輸要輸掉的命,怎敢這樣賭?」十四在旁邊看著,不讓小崽子爬太遠:「現在雖然逃得命,也損失慘重。大量的道質不說,就連【桃花源】這樣的天寶,都被斗昭重創了……」
「是啊,說不通。除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多人來圍殺,除非能把這些人都殺掉……」重玄勝呢喃:「但是怎麼殺呢?又為什麼最後逃跑?」
「如果知道會有這麼多人來,肯定是更多高手一起反圍殺呀!」十四隨口道:「逃跑的理由就更簡單了,發現打不過了,就跑了唄。」;
「目標這麼大,那麼誰會幫呢?」重玄勝問。
「平等國,一真道,這不都是人麼?」十四現在對天下大勢,也是信手拈來:「這麼多荊國真君聚集在一起的話,黎國人也有幫忙的理由——你早先不是說,『荊國不亡,黎國無路,雪原不化,軍庭必竭』麼?此外,什麼妖、魔、修羅等等外族,在確認安全的前提下,我想他們都不會介意出手幫忙的。嬴武能去虞淵殺修羅大君,他們也能到現世來。」
「夫人高見啊!」重玄勝大聲稱讚。
笑罷了便道:「還要有勞夫人回家一趟,把臥房裡那盒桂花糕取去,送給柳秀章……便以賞花為名,這事兒真是非你不可,其他人都做不了這細事。」
「確定是回家取而不是另買嗎?」十四訝道:「宮裡那株千年老桂,近些年開花艱難,用它的花瓣所作桂花糕,是你最吃的零,就只剩下一盒……再想吃它,又要等三秋。」;
讓送桂花糕,就真的只關心桂花糕。
重玄勝太喜歡夫人這副小氣樣子了,笑道:「還非得這一盒不可,你送過去,自然懂——另外,夫人再安排人去給秦廣王提個醒吧。一定要你親自安排,才有人來鳥不驚的效果。」
「我跟他都不悉,也沒法給他寫鶴信,要怎麼安排呢?」十四倒不是那種事事等方略的人,頗為認真地想了一想:「派人走軍中的路子,通過靈咤聖府,轉道閻羅寶殿……會不會慢了些?」
同暮扶搖、雷公齊名的幽冥神祇靈咤,已經得到齊國敕命,在冥府立旗開境。這地方的名字,就「靈咤聖府」。春死軍統帥陳澤青親自坐鎮於彼,一方面代表齊國經營冥府,另一方面,說是要專門練出一支鬼軍來。
「哪用那麼麻煩!」重玄勝失笑:「隨便個人去詛咒他——咒他吃飯一隻筷子,走路掉一隻鞋,去青樓,看上的姑娘都不方便。」;
「詛咒他倒是一個好法子……」十四恍然:「那我們要提醒他什麼呢?」
重玄勝笑道:「他是個聰明人。這就夠了。」
「好罷!」十四點點頭,又問:「我回去了,小瑜呢?」
「你帶回去吧。」重玄勝笑:「叔父昨天還傳訊罵我,說我把孩子帶這麼遠,不干正事,他肯定是想抱孫子了,指不定抹眼淚呢——對了,大爺若是要來看瑜兒,知道怎麼說吧?」
「吃飯,睡覺,在讀書或者在洗澡。」十四一板一眼:「總之不太方便。」
重玄勝再三囑託:「切記,不能讓瑜兒跟大爺單獨相……他指不定要教孩子一點什麼呢!」
「給我你就放心吧!」十四把小崽抱在懷裡,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外走。
及至出了這扇門,眼中才有憂。;
能從小跟在重玄勝旁邊,當他的護衛,易十四的天賦肯定是不差的。但的夫君已經是天下列國第一等的權勢人,翻手覆手,攪的是整個神陸的風雲。
的本事,就有些不夠看。
小時候還能攔在胖勝前,為他擋下旁人的冷眼,以及孩間的花拳繡。現在是朝議大夫易星辰的兒,誥命在的博侯夫人,卻明白自己能做的只是抱走孩子。
天驕之所以稱為天驕,正是因為他萬中無一。
憾的是,沒有那份萬中無一的幸運。
想了很久,一直到返齊的隊列已經啟,歸家的馬車已經轟轟隆隆,才寫好這封鶴信——
「忙完黃河之會的事,來家裡吃飯。小瑜想他乾爹了。」
這是第一次給獨孤無敵寫信。夫君什麼都跟講,包括姜這恥的太虛幻境名字。;
但在送出此信前,又猛地攥住了拳頭,將它握碎了。
慢慢地抱住了小崽兒。
「咯咯咯……」
重玄瑜看著車窗外飛逝的雲霞,樂個不停。
……
……
「有關衛國兩郡修士被屠戮殆盡一事……姜老弟怎麼看?」洪君琰看著臺上的無限制場決賽,慵懶地往後靠,看起來興致缺缺。
但挑起話茬來,又激流暗涌。
姜站在洪大哥和魏大哥後看比賽,他倒是非常關心左殊的發揮,但這場比賽,已經提前殺死了懸念。
也不知吳預是並沒有做好真的準備,倉促躍升,以至於對自的力量不太適應。還是他有意藏拙……都打到無限制場的決賽了再藏拙,這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也只能歸結為前者。
開賽的時候還打得好好的,隨著戰鬥的升華,左殊愈發揮灑自如,這位法家當屆的天驕翹楚,卻有些跟不上趟。
雖然法家劍仍然不風,諸般律令井然有序。
但僅僅這種程度的表現,毫無疑問無法抗衡礪真而就的左殊,勝負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這時他才能考量洪大哥的話。
洪大哥問起衛國這樁慘案,用意其實本不在衛國,而在於倘若「霸國借強權而妄為,干擾黃河賽事」真的發生了……
黃河之會賽事組,能怎麼辦?
恐怕太虛閣設定的種種賽事規矩,當場變廢紙。姜賭上一生名譽所創造的相對公平……會被踩在地上。
洪大哥問這樣的問題,是等著看姜老弟的弱。;
在當世霸權面前,所有的骨頭,都是等著被敲碎的笑話。
儘管已經提前看到結果,魏玄徹還是很好奇,這個人會怎麼回答。
這個在葉凌霄裡「樣貌平平、天賦普通、頭腦淺薄、讀書不多……還算可靠。」的年輕人,已經攫取了很多的功,他有面對功的經驗。
但會怎麼面對理想的失敗呢?
「太草率了。」姜說。
「草率……鎮河真君是說這場比賽,還是說什麼?」魏皇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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