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涼拍了拍我的手背：“況急，咱們還是實際一點吧。”

我：“……”

他：“要不然我給他老人家送點禮？雕？玉石？給他塑個等像，放你們家花園里？我看百度百科上說——”

他一頓，我眼睛一瞇。

敢你剛剛跑出去那麼久是著查資料投其所好去了啊？！你還我的心疼啊！

我磨磨牙，一個反手就——把他拉近了一些，親了親他沾著酒味的：“我說不怕就不怕。”

他被我親得一愣，估計也是琢磨出了什麼，笑得一雙大眼睛都快找不著了，一手摟住我的腰，得寸進尺地把我半了下去，在我間低聲說：“等等我們一起去——”

老黃手機舉在耳邊，驀地把門打開了：“老陸你們——”

906.

老黃：“咳。”

我：“咳。”

顧依涼：“咳。”

我們慢作地一格格分開了，回到原位坐正坐好，誠懇地看著老黃：“您請講。”

老黃：“注意影響，注意影響哈。你們陸導讓你們趕回劇組，說是有個會要開。”

顧依涼周氣一滯，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問老黃：“大晚上的，什麼會啊？”

老黃：“老陸說是接到了部消息，有人準備你們男主去年跟一群富二代一起出公海賭博的料，影響不太好，不下去的話有可能會導致劇組停拍一段時間，讓你們回去簽個協議。”

我：……………………

老黃擺擺手：“你們那男主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應該是無風起浪的事，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啊。”

不是，我個人覺得十有八九是真的——主哥，真人不相，高手在民間，一位黃賭毒三棲藝人啊！

“行，”我點點頭，拉著沉默的顧依涼站起了，“那我們快點回去吧。”

907.

一桌原是準備給陸導他們的酒席被我們三人浪費了個徹底，顧依涼不知為何整個人像是憋進了一氣，一路都低著頭看手機，也不說話，我小聲問了他幾次他都支吾著不答，搞得我真是一頭霧水。

這況一直持續了多久呢？回到了劇組，揮別了老黃，開完了冗長的會議，簽完了協議，回到了酒店——期間我還又因為看見了來自威廉廉威的消息提示，心崩裂了一次——他的緒都沒回復過來，反而愈漸低沉了下去，也不怎麼跟我搭話，一副心靈如重創的樣子。

908.

我都快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跟男主有些什麼了。

909.

直到在顧依涼酒店房間的小客廳里坐定，他仍是一副不愿言語的樣子，我本想拿話懟懟他，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有點舍不得，訥訥道：“你也別太擔心主哥了，這事兒咱們就讓法律——”

顧依涼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啊？”

我：“……”

我：“……你不是在為他黯然神傷嗎？”

他：“……沒有。”

他默了片刻，鼓足了勇氣一般，表無比鄭重：“我……”

我小心臟往上一提，疑地看著他，他——又低頭起了手機。

我：“？”

被老黃的出現打了個岔，還扯出了個天大的誤會，我都快忘了這兩天他對我冷淡的事了，眼下驀地記了起來，加之又被無視了一晚上，一郁氣和著未散的酒意一起往心口堵。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呢，況且我還不是泥人，當下就一拽他的手：“你、你怎麼了啊到底？”

910.

本來是想霸氣地質問他的，結果一句話說出來，怎麼聽著還有些委屈呢？

我被自己酸了一下，心一陣惡寒。

我調整了一下語氣和表，重刷問句：“你怎麼都不理我的？”

不是，怎麼好像還是很委屈的樣子啊？！男人！男人一點！

我驀地欺過去，半坐在了他上，一把住了他的下：“男人，你為什麼不理我？”

不是，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還能不能好好表達我不滿的緒了？！

顧依涼被我得一愣，手臂一瞬就環住了我的腰，扶我坐穩了一些，輕啟又合上，似是在組織著語言。

行吧，想組織就組織吧，細節之見真心，我被他下意識護住我的作給安了下來，低頭看著他，老實地等著他開口。

他微微垂著眼，表似是有些糾結，睫一一的。

911.

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當時間停住日夜不分，當天地萬化為虛有，他還是在說還休，沒能順利開口。

——好在這次我學乖了，也不屏息凝神了，不然等到他開口，我怕是已經涼了，燒灰了，送到農村做化了，誰也不認得誰了。

不是，他是個含珠老蚌還是怎麼的，讓他開個口怎麼這麼難呢，我是不是還得給他泡泡鹽水，他才能開口吐沙啊？

說實話，就這麼長的思考時間，哪怕是玄宗讓我去取個經我都已經回來了。

我自己把自己都哄好了，也不再計較什麼冷不冷淡的了，人嘛，都有緒低落不愿講話的時候，對吧，要互相諒——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些什麼呢？求求你了，為我解罷！開開尊口罷！

我深深地凝著他，幾乎要化了一尊夫石，終于，他開了腔。

在我滿載著希冀與鼓勵的注視下，他緩緩道：“……不如，我們，明天再說——？”

912.

我殺了他！

913.

我搖著顧依涼的肩膀，崩潰道：“說！有什麼事你說！只要是兄弟辦得到的！你盡管開口！”

顧依涼手扶著我的腰：“別晃別晃，別摔下去了！”

我往后一仰，心如死灰地看他：“你不說我就摔死我自己，你自己看著辦吧。”

顧依涼看著我，再次鼓足了勇氣一般，表鄭重道：“我……”

我也不提心臟了，你看著吧，他十有八九還是不能把話說完的。

果然，他薄一抿，又不說話了。

我連槽都懶得吐了，決定還是早點洗洗睡了吧，正站起，他攬著我的手臂一，把我從他上挪到了一邊坐好，噠噠噠地跑進了房間。

我：？怎麼還落跑了呢？

不多時，他又噠噠噠地跑了回來，雙手遞給我了一本東西。

我：？

我接了過來。

914.

拿在手中的是一本牛皮筆記本，沉甸甸的，像是一本手賬。

這應該還蠻私人的吧？我遲疑地問：“……給我看的？”

顧依涼輕輕咬了一下，嗯了一聲。

我確認道：“我可以看？”

顧依涼點點頭。

我就把本子翻開了。

915.

我沉默了。

916.

這是……怎麼說呢，比起說是一本日記，倒更像是一顆剝離了所有偽裝和掩飾的心臟，赤純粹地展現著所有的緒，點點滴滴，細細碎碎，補齊了一個真實的顧依涼。

顧依涼帶著一極度張的氣場站在我邊，我沒有抬頭，認認真真地看著手中的本子。

前半本都事無巨細記著工作日常，有接到工作時的喜悅，有疲于工作時的抱怨，有被人為難時的難堪，有人恩惠的激，一些瑣碎擾人的家事穿其中——如此半年后，他本子里出現了我的名字。

917.

不長，我跟他認識的時間真的不長，一頁一天也不過二十多頁紙，可有我的部分卻意外地十分富，里面添了不加頁，像是從別的本子上撕下來上去的，還有幾張邊緣鋒利的打印紙——像是，手機備忘錄？把原本厚度適中的本子塞得鼓鼓囊囊的，顯得有些雜。

一開始的相遇，中途的誤會，他做出的決定，他記下他的心，記下他的緒轉變，記下他的糾結，記下他的不安和忐忑，記下我的喜好，記下而后我們相的所有細節，甜的或是尷尬的，有趣的或是無趣的——

我看著視角完全不同的、版本完全不同的、我們的故事……怎麼說呢，就好像失手把一種名為“顧依涼”的料倒了心湖，頃刻間就把整池湖水沁染了他的。

918.

紙頁被一張張翻過，直至日期跳到了近兩天，我才知道他這兩天都在想著些什麼，也終于揭開了他的言又止之謎。

919.

我呼出一口氣，把本子合上，還給了顧依涼。

顧依涼面沉靜地看著我，只是著本子的指節有些泛白：“……你——”

我：“等等，等等，稍等，你站在此，我去去就來。”

我：“不要胡思想，我就是離場一下，很快回來。”

我：“很快。”

920.

我閃進了他房的里間，把門一關，落上了門鎖，又隔著門大喊了幾聲他的名字，聽了聽靜，確認了一下房間的隔音況。

可以，保不錯。

我一個轉，視線如同風刃一般在他房掃來掃去，鎖定了一個無辜的礦泉水瓶。

很好，就是你了。

我跑過去把礦泉水瓶拿了起來，尋了個看得順眼的地方放好，然后——

一個手刀就劈得它碎骨！

921.

依涼就真把自己當依萍嗎啊整天背著我寫日記？！還是他以為他是雷鋒啊做好事不留名全寫日記里？！

喜歡我不直接說要往日記里寫！萬一我沒反應過來呢？！是想等著我倆就此錯過之后各自的子孫拿著本子痛哭相認就一段曠世萬古流傳再等著后人把我們的故事改編小說電影嗎？！

演什麼假如有天意啊？！

虧我那幾天整夜輾轉反側地猜他是直是彎結果他只用了三煙就把自己彎了啊？！

還看文！還把金主文的套路提純了真純？！他是什麼神仙啊？！文曲星下凡嗎？！

還包養？！有他這麼包養人的嗎啊包養得這麼震撼人心？！中國十大金主啊？！

還說要追我？！追人像他這麼追那還怎麼談啊？！還有升華的余地嗎啊？！那不如我們直接雙雙化蝶算了唄？！

不是，什麼怕我不喜歡真實的他啊？！管他是鋼鐵加魯魯還是諸葛魔還是司徒狂懟還是歐草履蟲我都喜歡得不得了好嗎？！

還說要告白？！告白不能直接說嗎啊說句我喜歡你有這麼難嗎？！非要搞什麼大場面還拖著半天不肯說？！啊？！很難嗎？！死神都沒有他這麼而卻步啊？！就是開不了口讓我知道就是這麼簡單幾句他辦不到啊？！

告白你就告白吧！居然把日記直接給拿出來了？！這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盤古開天上帝創世的究極大殺招啊？！

我差點看得恨不得直接就地躺倒承歡下了好嗎？！

我半跪在地上，咬牙切齒地暴揍著眼前的礦泉水瓶。

922.

我從容冷靜地打開了房門。

顧依涼仍站在原地，茫然張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我一個彈起步撞到了他懷里，又往上一跳，被他及時托了一把，整個人掛到了他上。

923.

“我也喜歡你，”我說，“全世界最喜歡你。”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一個月以來的茲茨！

純，車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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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猝，不猝！原定就是完結在這里的！拖泥帶水不如甜得干干脆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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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梗還來得及

不會有番外，不會，不會長，沒有車沒有日常沒有發糖沒有持續掉馬沒有大型綜藝沒有公開出柜（這是反flag（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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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驚慌，威廉廉威在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