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山海風雲人，季星凌的男子1500米當然不會缺觀眾。林競本來想到終點線附近等他跑完，結果看臺上人山人海，半天沒進去，最後還是牛衛東見他在下面來回晃悠三四圈，像是非常無家可歸，才親自開口把人拎到了前排。

寧芳菲也弄了面加油的小旗，馬列端著兩杯可樂，過來坐在旁邊：“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每年的一千五都要提前佔位置了，這些小生，哪是來看比賽的，分明就是來追星的，簽到那尖得我快聾了。”

說來也巧，這次各班跑1500的選手好像都帥，在那站一排就很養眼。葛浩帶著幾個男生掛好加油橫幅，依然是山呼海嘯同系列，只不過字在原有基礎上被放大一倍不止，用李總的話說，這率先在面積上取得倒勝利。

前排有幾個生經常去聽演唱會，追星工齊全，這次是直接帶著遠鏡來的。林競調了半天手機焦距，發現確實裝備不如人，於是厚無恥人家：“同學，能藉我用一下嗎？”

別人借應該是不行的，但帥哥出馬，一切好說。

五秒鐘後，小林老師功收穫遠鏡×1。

季星凌做完熱運，扭頭掃了眼遠的觀眾席，就見林競站在牛衛東邊，正端著一個遠鏡看這邊，頓時樂了，非常配合地用食指和中指按住角往上一推，做出標準笑臉。

林競：“……”

葛浩到他邊：“林哥你看什麼呢，笑這麼高興。”

“嗯？沒什麼。”林競把遠鏡還給前排學妹，“橫幅掛好了？ ”

“掛好了，可惜就是看臺位置不夠，不然我們還能再拉長五米，”葛浩分給他一面小紙旗，是班裡的生為1500米比賽特別定做的，櫻花的紙上印有季星凌Q版畫像，酷酷的，拽拽的，角一歪，超絕可。

林競往四周看了看，到都是同款紅小旗，生差不多人手一面吧——王宏餘在這件事上倒很大方，還特批了一部分班費，不過也是，畢竟單旗本不到兩五，幾百塊就能換到全場加油的震撼效果，在錄像資料裡顯得高二一班非常有面，屬於穩賺不賠好生意。

發令槍響，比賽正式開始。

最前排一哥們可能是臨時被拉來湊數的，沒什麼長跑經驗，上來就照韁的路子狂奔，看起來非常遙遙領先，有兩三個選手還真就被他打了計劃，跑得比較慌。季星凌屬於沒影響那一撥，一直在跟著自己的節奏走，不不慢保持在第一梯隊最末尾，首圈路過高二一班的看臺時，甚至還有心給前排觀眾飛個眼神。周圍一片尖，林競拇指按下快門，把大爺的囂張一刻準定格。屏幕裡的年神采飛揚，恰好從他的髮梢掠過，在那裡投下了一道半圓形的絢爛圈，眼睛微微瞇著，笑起來有一點點欠扁的氣，以及更多更多無敵的帥氣。

“季星凌，加油跑啊！”馬列也跟著喊了一嗓子，“你們寧老師都要激哭了！”

周圍的學生齊聲大笑，寧芳菲笑也不是氣也不是，乾脆端著杯子坐到了王宏餘邊。

在這麼青春熱的環境裡，哪怕是沉穩的年人，也會被勾出一點可的孩子。

最後兩百米，季星凌開始向著終點邁衝刺，他跑得其實很放鬆，看起來似乎沒費甚麼力氣，但就是一路飛掠如風，生生跑出了麒麟一族夾裹雷電的超絕氣勢，紅班服在下像一團肆意燃燒的火，引燃整片看臺沸騰喧囂，宋濤和幾個男生守在跑道外，差點沒接住他。

“星哥超A！”歡呼聲震天，紅小旗也飛了滿天——不過飛完還得再撿起來，一是當代學生不能這麼隨地扔沒素質，二是這旗絕對屬於限量定制款，外校想要還沒有，所以很值得拿回去和高中回憶一起珍藏。

林競也把小旗塞進書包，剛準備跟隨大部隊一起去看臺下，就被牛衛東住，問他：“多人運球準備得怎麼樣了？”

“……”

林競目前滿腦子都是季星凌沖線時的超燃畫面，都快忘了還有個糟心運會，又不能直說，只能好學生式標準敷衍：“練了幾次吧，應該差不多。”

牛衛東很滿意這個答案：“好好比，這次還有外校老師來觀，你們要充分展現出我們山海學子的良好神風貌。”

林競：？

周圍一圈同學也跟著：？

於一舟吃驚地想，這他媽有什麼好觀的？

但可能上一輩人對“趣味運會”都有一些好濾鏡，反正聽牛衛東的意思，外校老師還真不。

跑道上，季星凌又慢跑了一段距離，才逐漸停下腳步，周圍有人幫忙放鬆，有人幫忙遞水，更多的人則是扯起嗓子歡呼。林競拿著他的校服跑下看臺，本來想送進去，但是看宋濤已經幫忙找了一件運服，就沒跟著湊熱鬧。季大爺用余瞥見，頓時有點不愉快，等人群散去後，他過來勾住小林老師的肩膀：“哎，你怎麼也不祝賀一下我？”

林競答：“人多，不進來。”

“那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季星凌從他手裡走校服，一邊套一邊強調，“'你好厲害'除外，我都快PTSD了知不知道。”

“你居然沒說錯PTSD的順序，好厲害呀。”

“……”算了，你還是閉比較可。

季星凌的校服領有一點翻進去，林競服務到位，幫他拉出來整好，然後非常自然地問：“一千五已經結束了，你現在是回家嗎？那再見。”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錯過你的趣味運球。”

“……季星凌。”

“幹嘛？”

“你現在想不想去網吧打遊戲？”

“你還是省點力氣運球吧。”

“ ……”

兩人正說著話，邊烏泱泱走過去一群人，穿得很他媽像天線寶寶，七彩斑斕且滾圓。林競納悶地問：“等會還有閉幕演出？”

“不知道啊。”季星凌住後面一個人，“賈飛，你們班等會有演出？”

“沒演出。”被住的男生正笑得胃疼，“就趣味運球統一一下服裝，趙老師的主意，正好上次校藝節剩了現的服，就借來用了，星哥我先走了啊。”

林競： ？

林競轉頭問：“這服還有嗎？”

季星凌莫名其妙：“你難道想穿？”

實不相瞞，林競還真的想。因為天線寶寶的裝備很齊全，從頭到腳，屬於穿好之後親爹都認不出來的那種，藏頭遮臉簡直完裝備。

“那你可能沒機會了。”季星凌樂，“我們班的藝節向來都是兩個生上，最多只能給你借條子。”

“……”小林老師決定閉。

唯一能自我安的，就是“多人運球”已經算是所有趣味項目裡最不傻的那一個。只需要兩個人背靠背，胳膊勾著胳膊，共同夾著球跑五十米，每支隊伍六個人，哪一支隊伍率先完三組接力就算贏。

因為多人運球的比賽時間被延後一小時，也就變了本屆運會的最後一個項目——怎麼說，觀眾更多了，黑一片人頭，氛圍非常喜氣洋洋，跟過年似的。

季星凌問：“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林競答：“在想要怎麼找牛老師說轉學的事。”

“別啊，賽前心態得放輕鬆。”季星凌攬過他，強行把人往前帶，“真不傻，特優雅，誰和你搭檔來著？這種得挑個高差不多的。”

“不知道，沒興趣，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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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班那群天線寶寶已經功引發看臺上第一哄笑，四班不甘示弱，迅速去校門口購置了一批塑料面，可能也是想走”看不清臉就不丟人”的自欺欺人路線，八班一群傻子彷彿喝多了假酒，正在模仿籃球明星繞場一周，而觀眾居然也很捧場，還自發掀起了人浪。林競瞬間更鬱悶了，比李總站在接力跑道上還要鬱悶的那種鬱悶，我究竟是要和一群什麼人同臺競技，你們能不能稍微正常一點。

季星凌也在笑，不過他笑的點不在天線寶寶和假酒，而在蔫頭蔫腦的小林老師，時不時就想手一下，欠欠的。這時鄭不凡正在點名，納悶地問：“汪適呢？”

“這兩天好像一直沒看到他，請假了吧。”

“可他報名多人運球了啊！”鄭不凡趕打電話，對方也比較懵，“我前天冒了，所以讓周章頂我上，都說好了的，他沒找你？”

鄭不凡：“……”

鄭不凡聲音一：“除了周章，你還能找到別人替你嗎？”

“周章不行？那我得問問啊，什麼時候開始？”

“十分鐘後。”

“……”

掛斷電話，汪適還特意發來幾張微信截圖，證明自己真的和對方商量好了，並沒有放班級的鴿子。但這種時候有再多截圖也沒用，總不能讓截圖去運球，鄭不凡只能去看臺上挨個問，看誰能來頂一下這個缺。

林競推了推邊的人：“你來？”

季星凌：“……”

你還會想。

“來吧季星凌，求你。”

“你看鄭不凡都快急瘋了。”

“他好可憐。”

“正好我們高差不多。”

“行不行。”

“季星凌。”

“比賽快開始了。”

“季星凌，我沒有隊友。”

周圍人很多，林競靠在看臺下的柱子上，微微低著頭，他表沒有任何變化，甚至也沒怎麼，遠看仍然是個溫的寡言帥哥，只有被他死死扯住袖走不了、被迫聽這招魂咒的大爺比較緒崩潰。其實這時看臺上已經有同學願意下來了，但小林老師是誰，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拖人下水，就絕不會錯失機會，於是拉著他往前一拽，活活把季星凌拖到了簽到板前。

“筆拿好！”

“我——”

不文明語言還沒出來，牛衛東就先出來了，並且比較驚喜地來了一句：“季星凌，你和林競一組運球啊？”

嗓音之洪亮，不愧是山海你教導主任。

現場沉默三秒，然後再度“轟”一下炸。

“星哥牛！”

“星哥加油！”

“星哥第一！”

鄭不凡喜出外，趕跑下看臺：“星哥你要運球？”

季星凌：“……”

我他媽能不能拒絕。

“星哥！”

“林哥！”

“星哥！”

“林哥！”

觀眾席又有了加油新組合。

直到站上起跑線，季星凌也還於一種很飄很夢幻的懵狀態，林競忍住笑，背對背站好，用後腦勺輕輕撞了一下對方：“餵，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