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峰也驚奇地豎起大拇指,讚道:“雷俠,原來你的酒量也厲害得很,來,來,今天我一定要跟雷俠你好好喝它一場。”
扔掉了酒杯,嘍羅拿來兩個大碗斟上酒,就與雷海城對飲起來。
雷海城正飲到漸佳境,目所及,滿座盡是古人冠,一時間覺得自己就是武俠故事裡那些以酒會友的主人公,豪氣頓生,哈哈一笑道:“沒錯,今日不醉不休。”
公子悠不知雷海城有如此好酒量,初時還看得有趣,待見兩人拿大碗拚起酒,不有些擔憂。
這般飲法,就算不醉死,也要漲死了。
等雷海城和王如峰飲到第三巡,公子悠終於坐不住,端起杯走到王如峰前道:“王寨主,我也來敬你一杯。”
“好!”王如峰對公子悠頗有好,笑著拿碗與他一,一飲而盡。
他此刻已有幾分醉意,朝雷海城笑道:“雷俠,你這個朋友也很夠意思,不知是怎麼認識的?對了,雷俠,你之前不是跟齊大個子一起走的嗎?他現在人呢?”
“他?”湛飛的音容笑貌突然在雷海城腦海浮起,雖然子元江一別後就未曾再見,雷海城卻覺得對湛飛的記憶反深刻起來,微笑道:“他和我,各有各的路要走,幾個月前就道別了。”
王如峰卻會錯了意,自作聰明地點頭:“也是,那齊大個子為人qiáng橫霸道,雷俠你跟他在一起,早晚會吃虧。”
雷海城大笑。心想王如峰自己就是qiáng盜頭子,居然指責起別人qiáng橫霸道,可見在天牢時必定吃足湛飛的苦頭。
那個qiáng橫霸道的男人,卻被他接連兩次打黑了眼圈,呵呵……
他的雙頰,已因酒力微現酡紅,宛如敷,星眸水流,再映上滿臉笑容,直看得離他較近的那些嘍羅都有點面紅心跳,抵擋不住這年的笑。
公子雪從盛宴開始就一直端坐著,冷冷旁觀。看到雷海城酒越喝越多,他眼神也越來越深沉,突然拿了個大碗斟得滿滿的,也來到雷海城和王如峰面前,冷靜無波地道:“我敬兩位。”
“哥哥?”公子悠還沒來得及阻止,公子雪已一口氣gān完了碗中烈酒,神qíng仍舊平靜得之前沒任何分別,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公子悠張大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哥哥這麼能喝,難道是在天靖當質子那十幾年日日借酒澆愁練出來的?
王如峰也驚訝地打量起公子雪,怎麼都看不出這高瘦文弱的青年竟也是酒中好手!大著舌頭問雷海城:“雷俠,你這位朋友是誰?了,了不起!”
“公子雪,水國大公子。”
雷海城還在考慮該不該說的時候,公子雪已經冷冷地說了出來。他聲音不大,可很慢,足以讓周圍不人聽清楚。說完後就不再理會眾人,慢慢走回自己座位。
王如峰和一些人的面頓時變了。他們都知道水是天靖的屬國,也知道水國王族向來以公子稱呼王子。聽說眼前高瘦的青年竟是水王族,自古賊兩立,這群盜賊不免周不自在起來——
“嘿嘿……”他gān笑兩聲,尷尬地不知該說什麼。
公子悠在旁笑了笑打圓場:“王寨主,大家都是海城的朋友,不必客氣。說起來,我還有事想跟王寨主商量呢。”
“什麼事?”
“我水多年來當天靖的屬國盡欺奴役,實在不能再忍下去。我想王寨主和你的弟兄們也是因為生活所bī,不滿天靖朝廷才在這裡佔山為王。我見王寨主是個豪慡人,不如你帶領弟兄們為我水國效力,一起對付天靖那些貪汙吏。我水也必定重用王寨主,將來高厚祿,封妻萌子,不知王寨主意下如何?”
知道對這幫人說話不宜繞圈子,公子悠很gān脆地把意圖合盤托出。王如峰面一直在變,最後哈哈一笑:“你說話夠慡快!不過,我生為天靖人,即使朝廷無能,我也不會投別國,去跟自己的國家為敵。”
“沒錯!我們生是天靖人,死也是天靖鬼!”
“天靖的沒用,我們就殺貪,絕不會為了要升發財跑去別的國家!”
“就是……”
其它人也跟在王如峰後面議論,群qíng激昂。
公子悠了個大釘子,面無,走回座位不出聲。
雷海城聽眾人慷慨陳詞,再想想自己前世那時代,多人因對社會現實不滿紛紛移民海外,慨之余也不對這幫熱漢子生出好,含笑道:“人各有志,來,大家繼續喝酒!”
“好!”眾人再度舉杯暢飲,幾杯落肚後,眼熱耳酣,都把適才一場小小的風波拋到了腦後。
“……呃……”雷海城打著酒嗝,在公子雪兩兄弟的攙扶下,踉蹌進了客房,倒在chuáng上就睡。
這場酒直飲到王如峰爛醉如泥才結束。不過雷海城也好不到哪裡去,看出去滿天金星舞,屋子裡的東西都在旋轉。
自從跟婷後,他就基本戒了酒,好多沒這麼喝過,酒量退步了……他在徹底昏睡前迷糊地想。
再有意識時,隻覺有樣冰涼的東西在他的額頭、脖子、口過,帶起清涼愜意。他想睜開眼睛看是什麼,眼皮卻重得像墜了鉛怎麼也睜不開。頭又漲又痛,仿佛要裂開一樣……
“唔……”他下意識地去腦門。
公子雪就坐在chuáng邊,拿手巾替雷海城抹汗。見雷海城頭痛,他出纖長十指,為雷海城緩緩按著兩邊太xué。
年皺的眉心逐漸舒展,形狀漂亮的紅潤也微微翕張一線,輕輕逸出幾聲歎息般的哦……
他默然注視著,眼裡的冰冷神在一點點融化……慢慢地,低下頭……
的悉的在上不停積累,半暈半醒間,雷海城沒有去進一步判斷,只是很自然地張開,迎接那個溫的。
本能的糾纏,津在狹小的空間裡傳遞,發出令人心跳加快的曖昧音……
當發覺的舌頭在裡越來越深,充滿不言而喻的掠奪意味,雷海城終於難耐地搖了搖頭,用力撐開沉重的眼皮。
婷的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烈?
焦距凝聚的剎那,所有的激qíng突然像被一桶冰水當頭澆滅,雷海城石化——
“……你?……”他瞪眼指著慢慢直起的公子雪,後者的目還是冷靜如常,本不像剛剛經歷過熱吻的人。
雷海城忽地哈哈一笑,著腦袋喃喃道:“莫非我真的喝醉了眼花?”
“你沒有醉。”
“那……就是你喝醉了。”雷海城繼續笑,想把方才那一吻當兩人酒後xing打發掉。
“我也沒有醉。”
公子雪淡然的聲音簡直是不給雷海城任何躲避空間,他盯著雷海城,一直看到雷海城無法再將假笑保持下去,才冷冷道:“我從來都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沒辦法再裝傻,雷海城無奈地翻眼著頭頂的帳子:“為什麼會喜歡我?”
公子雪沉默了良久,才反問:“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雷海城已經沒心思為這句《大話西遊》裡的經典臺詞發笑,長長地,深深地呼吸,直視公子雪。
“我喜歡人。”
公子雪不再說話,又一陣沉默後,“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就在雷海城目瞪口呆中,轉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門外,斜夕照,已是huáng昏。
雷海城無心欣賞落日余暉的景,拉過被子蒙住了頭。
酒jīng仍在肆nüè,頭痛yù裂。
冷月如鉤,掛在鎖雲山巔。
半山腰的連環寨安靜地躺在銀白的月裡,寨中人好夢正酣,哨樓上守夜的嘍羅也因為中午飲多了酒,背靠柱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瞌睡。
王如峰睡到大半夜,終於酒醒,肚子漲得慌,便搖晃著起了chuáng,去屋後糙叢裡解手。
釋放後渾輕松,他低低哼著小調轉過,被無聲無息站在他後的人嚇了一大跳。
“呃——”他剛想,一隻手已經鎖上了他的頭。
手的主人背著月,他看不太清那人的容,只看到一雙比黑夜更沒有溫度的眼睛。
被這雙冰冷骨的眼睛盯著,他幾乎已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氣。
“那個齊大個子,是怎麼回事?”手的主人問,稍微放松了扼住他的手,讓他可以發出聲音。
第20章
“嘭嘭嘭——”
清早,急促的敲門聲將雷海城從睡夢中吵醒。
“海城,出事了。”
捧著還略有宿醉的腦袋打開房門,雷海城就看到公子悠和公子雪站在門外,兩人臉都有點發白。不遠空地上聚集了大群嘍羅,似在圍觀爭論著什麼。
“王寨主他……”
公子悠沒說完,雷海城已經快步走了過去,進人群。
王如峰就躺在泊中,雙目圓睜死去多時,脖子上有五個小孔,已凝了跡。口赫然開了個大dòng,bào出心臟。
昨天還跟他大碗飲酒大塊吃ròu,生龍活虎的一條漢子,居然變了。雷海城頓時酒意全消,當場愣住。
嘍羅們都被王如峰奇特的死狀嚇住,竊竊私語。
“……怎麼回事?”雷海城定了定神,問邊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昨天飲酒時,他記得這男人嶽小川,是連環寨的二當家。
“剛才弟兄們經過這裡,就發現了大哥的。大家都不知道怎麼會?……”嶽小川忽然把布滿的眼睛移向雷海城邊的公子悠。“是不是你gān的?”
公子悠險些跳起來:“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嶽小川大吼。“昨天你勸大哥替你水賣命,大哥不gān,你就懷恨在心殺了他,對不對?!山寨裡除了你們三個,沒有外人,不是你是誰?”
“我沒——”公子悠急得額頭青筋凸出,待要辯解,嘍羅們都跟著嶽小川鼓噪起來,有些人gān脆掏出了家夥。
眼看就要變一場打鬥,雷海城氣沉丹田,大喝一聲,過了眾人的喧嘩,目銳利地掃過眾人。
“大家聽我說一句!我們與王寨主無怨無仇,王寨主一心向國,我們只有敬佩的份,絕不會為了小小事由就對王寨主下毒手。諸位信不過水國,也請相信我雷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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